小郎君钻进室来,捉起案上的茶碗“咕噜噜”喝了一气,而后忍不住打了个饱嗝,愣了一下,从速捂着嘴,粉饰的叫道:“阿姐,再不梳好,人就来了,你要这个模样去见他么?”
清风老道绷了半天的眉宇豁然一开,捋着尺长髯毛,笑眯眯的看着陆纳,欣然道:“江东陆氏,二十余子,吾独爱汝这一身萧洒。汝勿需担忧,汝与舒窈为何前来,吾不知亦不想知。祖言心不在棋,行之何益?此局,便以和作罢。”又瞅了瞅陆纳手中的酒壶,再道:“酒之一物,少饮可畅意纵怀,过量则滞神伤身,祖言需得节律。”
清风老道瞥了他一眼,脸上带着刻薄的笑容,摇了点头亦不作言,将棋盘中混乱的棋子用雪麻麈扫开,捋了一把长须,执起棋子便落。初时他尚要想一想,到得中前期落子如飞。未几时,便听得一阵“啪、啪”声音脆响不竭,而棋盘上则密密麻麻的充满棋子。
唉!
陆纳瞠目结舌的捧着酒壶,早就惊呆了,眉梢飞拔了两下,下认识地摆布环顾,待瞅见远远的天涯,红日破云而出冉冉升起,眸子一转,心下突然一喜,簌地起家,笑道:“壮哉!美哉!如此美景岂可错失,父执,莫若你我先观日出,再行妙着,何如?”
清风老道垂目棋盘,淡然道:“心中但存日月,何需再观壮美。祖言切莫再言他物,快将妙着行来。”眼角余光却把神情难堪的陆纳一掠,嘴角浮起笑意。
清风观不大,只要寥寥十数间屋舍。前院正室供奉着三官大帝,偏厢则是清风老道与道僮们的居室。
陆舒窈眯着眼睛,娇娇一笑,拉着陆静言的手,轻巧的飞向院外,身后八个美婢紧随厥后,尽皆低眉敛首,暗笑而不敢言。
华亭美鹤刘瞻箦,恰若那离丛之鹤,振翅苍茫,捭阖青云。若论才调气仪,何人能够比肩?便是那隽誉播于江左表里的王氏郎君王羲之,恐亦略有不如。
陆舒窈皱眉道:“不好,族母比我年长甚多,梳盘桓髻合法端庄,而我……”
“太素了。”陆舒窈摇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