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苟同也!”
“华亭美鹤,既闻其辩,当对月作咏也……”
“仙嗡……嗡……”
支遁闭着眼睛,脸孔平平,静坐如老衲,烛灯映着他的半张脸,更添多少虚无般的清冷。看着他的神态模样,以及那沉默转动的窜珠,刘浓悄悄一叹,大家自有缘法,看来支遁定将入佛了。
支遁眨了眨眼睛,似犹未醒,好半晌方才回过神来,面上顿时一红,朝着刘浓揖手道:“支遁,愿闻其非。”
“哈哈……”
谢奕在船中急不成耐,一下又一下的捶着本身的手掌,恨不得当即突入亭中,将那首犯浑的假道人揪住,好生一翻经验。
待得掌声停顿,支遁笑道:“我之道,另有不敷,他日如果瞻箦有暇,无妨至剡县一行,你我再论!”说着,将手中窜珠递给刘浓:“此物赠于君,别无他意,但为本日畅快之辩!”言罢,微微一笑,抱着麈,迈出亭,徐步走入蒙胧夜色中。
倏而急骤,似珠滚玉盘,其状危危,似大江衔海,月起于海江之间,人则若孤鸿,乘着风,顺着水,飞至江海一线,照影还怜。
一句三景,月印于江,江连于海,人浮舟。
刘浓悄悄的看着支遁,但觉灯火越来越幻,而面前之人也仿佛愈来愈淡,支遁现下正闭目沉入本身的梦寰中,若教他这般自问自述下去,必将指一个起点,那便是‘关内即色义,夫色之性也,不自有色。色不自有,虽色而空,故曰色即为空,色复异空。’而如果由着他,想必至天亮也插不上话。
《春江花月夜》
闻听赞声,刘浓懒懒一笑,持续咏道:“滟滟随波千万里,那边春江无月明!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非也!”
便在华灯起,随月而冉之时,一缕笛声从天而来,飘柔若絮,似低还喃,扶着意境中的华灯,展转而上。笛声切得极妙,刘浓的琴音并未是以而有半点停顿,散音若点珠,奔腾不还。
刘浓嘴角微微一裂,并未急着接端,等着支遁自释自疑。
袁女皇道:“阿谁支郎君与萧氏……”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不知乘月几人归,落花摇情满江树!”
“妙哉!”、“妙也……”
“妙哉!”
当支遁将‘即色’引以《周易》反证之时,刘浓一弹袍摆,将其话语截之,以《周》对《周》,展开洋洋洒洒近千言以驳,再以《庄子》锁端于‘离卦上九’,以离卦解释死生之道,色空之义。
不知不觉间,已是两个时候畴昔,二人辩得鼓起,弹弹拂袍、指天顿地,一干听众听得畅快淋漓。
“唉,唉……”
掌声如雷涌,连缀不断!
就在此时,刘浓捕获到机遇,一声朗喝,而支遁随即下认识的张口辩驳,两人几近同时喊非,继尔,你看看我,我瞅瞅你,哈哈大笑起来。
“仙嗡,嗡……”
便在此时,刘浓右手三指悄悄一拂盘着的袍摆,朗声道:“非也!”一语既出,声音不重不烈却刚好切中支遁的节点,令支遁身子一震,闭着的眼睛也随即而开。
“呜……”
果不其然,刚一坐下来,支遁便展开了眼,朝着刘浓淡淡一笑:“刘郎君,彻夜以后,支遁便将分开建康,至会稽剡县,那边新起了一寺,将为支遁潜修之所。彻夜,支遁将倾尽学问与君左证,望君能如两年前普通令支遁顿生静悟!”言罢,倾了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