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绕桃纱,似舞。
帘挑。
“哦,小郎君更都雅!”
宋祎再度一个万福。浅笑道:“天外之音,宋祎愧不敢当也!笛中青仙,宋祎小小女子,何敢居之?若论乐律,在坐诸君便有赛过宋祎者……”稍稍一顿,看向刘浓,眸光柔嫩,神情诚心,柔声道:“刘郎君,昔日宋祎曾有幸与君合奏一曲。自那而后,宋祎常常思及展转忘返,不知本日可否得续?”
闻言,婢女快速昂首,恰好撞见刘浓的眼睛,只见静湖深深未见波澜,间或却有流光展转;神情微微一愕,少倾,浅身万福,轻声道:“婢子,代小娘子谢过刘郎君吉言。”
萧然行至车侧,笑道:“阿姐,这是阿弟新结识的老友建康殷道畿,道畿兄久慕阿姐之笛音,又因即将远行,故为求一见。”
谢尚不喜与谢氏后辈簇拥,歪歪的靠着矮案,单独一人喝酒,手掌悄悄的拍着曲在身前的膝盖,仿佛包含着某种旋律与节拍。阿父谢裒迎着风在说甚?他一句亦未听真!刚才袁女正与其姐在悄悄言甚?他底子未曾存眷!他的眼睛一向逐着对岸的宋祎,嘴里则悄悄喃着: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
与此同时,宋祎起家。
一声崩裂,按音散音绵长似絮,教人仿若乘风而飞,遥遥扑向月中。
而此时,世民气神才渐渐回返,看着亭中迈出的美郎君,神情再添几分怔然。华亭美鹤、醉月玉仙刘瞻箦,经此一啼,另有何人敢不以正目相待?!
刘浓微微一笑,双手按着琴弦,摆布一分,缓缓捺过,目光则越来越温和,细细的感到着每一根弦丝所独占的触觉,将至弦尾时。
来福道:“小郎君,走吧。”
缓缓开眼,侧首笑问:“鸣何曲?”
“宋祎幸甚!”
一曲结束,满座未返。
“瞻箦!”
“逢夜便归……”
刘浓一声暗叹,不着陈迹的命绿萝等待于一侧,随后朝着宋祎微微阖首表示,缓缓闭上了眼睛。绵绵秋风拂过脸颊,轻柔嫩软,心神则缓飘缓荡,不知去处何方。
“何言?”
袁耽道:“瞻箦,华亭美鹤,当之无愧尔!”
“嗯,mm快起!”宋祎本欲踏前一步扶起绿萝,不何为何,神情由然一愣,硬生生收住法度,嫣然一笑缓缓点头行礼,而后捉笛肃立于亭侧。
恰遇风起,拇指中指一捏,顺势作抹指。
就此一揖,华丽著彰的兰亭行雅结束。
屏风后,有人双手紧紧的拽着矮床雕栏,身子前倾,眉头紧皱,目光则穿过画屏的裂缝,直插入飞亭。流连于那绿兮似妖的女子,再不肯走。
泉水,潺潺悄流。
“吁!”
便在琴音欲竭未歆之时,笛声浸入。
刘浓微低着头,双手拔袖若卷浪,一个接一个的音阶自指下飞出,与笛音惬合,将笛音扶至更幽、绝伶。清越展转而耐久不散;宋祎横笛于唇,眸子似雪,浑身绿纱在风中冉冉飘展,恍若下一个刹时便会随风杳飞。洋洋洒洒的笛音则横锁于江,忽尔如天外之钩、将空扯破,倏尔似素手展画、绵而不断。
唉……
思及此处,瞅了瞅另一边沿处的谢尚。
兰亭之颠,静止若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