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小郎君恰是小谢安,他在家中捧着刘浓赠给他的琉璃小人儿左看右看,心中极想去华亭看望刘浓,他长这么大,还没出过会稽山阴呢!
刘浓一声长叹。
“啾啾……”
……
刘浓笑道:“刘浓欲至娄县探友,安石,汝本日亦需归,不成再行滞留。”
祖费一声高喝,镇住全场,随后朝着其他三支族老团团一揖手,朗声道:“各位族兄皆在,本日并非祖费成心难堪族长,但是,事关我祖氏百年根底,祖费不得不为我祖氏作想,故而,再问族长,族兄,汝欲携祖氏至何地?”最后这半句话,落得极重。
祖严积威虽重,但究竟便在面前,祖氏的确二十载寸步未前。看着院中人群思疑的目光,胸中一阵阵的闷痛,暗觉面前一黑,几乎未站住身子,悄悄掐了一把腰,看了看三位族兄弟,惨淡一笑:“罢,罢,罢……祖严无能,祖严愿辞重担,各位,好自为之……”
刘浓微微一笑,摸了摸甲身纹路,触手冰寒,这是一套半身甲,他筹办送给将欲当兵的祖盛,而现下,美郎君即将前去娄县赶赴祖氏邀约。
稍后,玉冠浮动,楼梯口现出一个小小朗君来,长得唇红齿白,若粉妆玉琢。现在正弯挑秀眉,背负着双手,踏着小木屐,一步一步走下来,走到刘浓面前,淡声道:“美鹤,欲将何往呀?”
“要甚说法?”
……
望了望东楼,嘴角笑意更浓,问身后的绿萝:“他起了吗?”
祖渔顺势大声叫道:“按族律,若族人诬之,当责三十。若族长无证而诬族老,当辞其任。”
“当、辞、其、任!”
祖严盯目祖费,祖费忍不住的缩了缩脖子,祖严不屑的转目而走,紧咬着牙邦,朝着院内族人沉声道:“让于汝,本无不成,然,汝竟与人勾搭,欲谋我祖氏,祖严虽是位卑无能,却不敢置祖宗基业于罔顾。本日,你要我辞任,我便辞之,但绝非辞于你。”说着,斜迈一步,向其他三支之人,揖手道:“三位兄弟,何人愿掌?”
刘浓浅笑着转头,只见绿萝正款款行来,白玉般的手掌捧在心口,掌心托着一物,倒是一枚以新柳编织的青螓,何如伎俩过分稚嫩,不太像颀长婉约的螓,倒有些像肥大痴肥的蝉,美郎君表情极好,说道:“嗯,极好,此乃蝉乎?”
梁上之燕冉冉回旋,廊上之人背手瞻仰。
“扑通,扑通……”
来福捧着一套明光煜煜的铁甲行来,嘿嘿笑道:“小郎君,此甲重有二十斤,祖郎君如果穿了,怕是连走路亦难。”
“这……”
三位族老对视心惊,堂下族人闻声哗然。百余年来,祖氏历经艰险,曾有多次几乎便被士族兼并,族训有明律,凡是勾搭外人者,一概逐出门墙,故而一听有外人参与此中,顿时群情激奋。
豪门庶族赔养精英后辈,并非若士族那般一视而同仁,而是大多将资财融积于一人之身,期以提拔之才可携领家属指日高升。之以是如此,概因家学积渊陋劣之故。在堂之人,二十年前为祖严都有所支出,等候了二十年,却等来遥不成期,目光庞大而难言。
冷目相投,逼视祖费。
刘浓笑道:“我欲探友,无人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