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刘浓动了筷子,世人纷繁落筷子,便是唐利潇也对这火锅甚是爱之,一夹一大块,几乎与来福的筷子碰了个正着。当事时,亭外雪飞扬,亭内乐融融。
刘浓笑道:“郡守欲荐与否,都乃刘浓之幸尔!”
小郎君不喜陶枕,嫌陶枕太硬,甘愿每日披发亦要睡软枕头。并且,小郎君的枕头都是成双成对的,因为小郎君喜好抱着一个。小郎君为何喜好抱枕头呢?就跟绿萝喜好抱着布衾睡一样……墨璃用剪刀剪着三足金乌灯的灯蕊,歪着脑袋幽幽的想。
下雪了?
稍徐。
刘浓笑道:“郡守藏壑于胸,便若潜龙伏渊,当怀家国,故而郡守前去建康,刘浓并不以奇!”稍稍一顿,揖手道:“只是风雪甚盛,郡守何不稍待两日?”
墨璃等候着下雪,因为小郎君说过,待得初雪至时便可回华亭,何如江左凛冬来得晚,而山阴水城更是如此,自入冬后便一向是烟雾锁桥,看不见有半分下雪的迹象。
墨璃回身进室,捧出一件月色斗蓬大氅,刘浓接过氅,迎着风雪披在肩上。这是一件鹤氅,对襟,无袖,领角有鹤羽簇拥。冬时,刘浓不喜厚厚的夹袄,故而杨少柳便给他做了几件氅,此氅穿戴便当,只需在脖子上一系便可,且极耐风雪。杨少柳本身也有,不过是雪狐红氅。
兰奴在一旁帮着墨璃盛菜,凛夏季候,嫩蔬甚少,但也有莴巨、苦菜、香椿芽。来福至厨房里转了一圈,出来时端着几盘切的薄薄的羊肉片。
“嗯。”
终宵轻风,悄悄的拍着窗。
纪瞻缓缓的指过一件又一件的兵甲,随后深深的谛视刘浓,笑道:“吾本愿待百年以后,甲兵归土,亦如山中老农。何如,山墓青青却无可先人可扫。瞻箦,吾死以后,尚请瞻箦逢得年事,以清茶一壶、浊酒一盅,寒敬老翁,可否?”一顿,又道:“切莫推让,你我仍属忘年之交。”
团团座……
墨璃笑道:“你嗅嗅。”
刘浓踏步至院中,昂首昂望茫茫飞雪。劈面而来,稍寒,回身冲着三个美婢,朗笑道:“嗯……本日,吃火锅!”
“小郎君,我们去亭里可好?”绿萝捧着火锅,指着潭边小亭,嫣然笑问。
稍坐,刘浓借口便利,出外命女婢呈上火盆。火势甚雄,顿时将室内寒气摈除而空,纪瞻神情缓过来,笑道:“老将老矣,往年此时,吾定会于雪中练剑,现在却只能抱着暖炉犹觉寒。”
“哦?”
谢裒是十一月初回山阴的,他在建康所谏之三策,司马睿只采取了土断与养士,至于建军一策则另行搁置,如许的成果,不出刘浓所料,司马睿天然想要收权,但他却不得不顾忌王敦,怎勇于此时大肆建军。不过,谢裒回到山阴后,却将虎帐中的谢奕与谢尚好生嘉奖了一番,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别有深意。
墨璃头垂得更低,嘟嚷道:“下雪了,华亭的雪,定是更美……”
一行人来到亭中,来福摆上矮案,绿萝将火锅放在案上。这是有囱火锅,乃是华亭匠作坊遵循刘浓画的款式所铸。底部生柴火,通过中间一根直管加热放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