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祎回身看向不远处的绿萝,嫣然笑道:“刘郎君能将绿萝带来,宋祎甚喜。倒也不枉了,这八百里风雪。刘郎君昔日曾言,式微,式微,胡不归。然,刘郎君知否,宋祎此身,难以随已……便若这漫天的雪花,逢冷乍寒,遇暖冰逝。”说着,嘴角一弯,看了一眼身侧的美郎君,又道:“刘郎君聪明豁达,实乃宋祎平生所仅见,本日,君携隽誉而归,宋祎无觉得赠,便借一树蜡梅、一曲浊音,祝君一起高歌、安平。”
因雪浓,世人劝刘浓稍待光阴再返,何如刘浓归意殷切,心机早已飞向华亭。
半晌。
当下,刘浓见时已不早,便与世人道别。亭外落雪簌簌,亭内之人面呈不舍,谢奕与萧然晓得刘浓今后将往建康,相互另有相见光阴,便各以礼品赠送。但小谢安却分歧,他年方幼龄,想来若要再见刘浓极难,一时眼底见红,悄悄拽着刘浓的衣袖。
经得几个月的相处,刘浓亦极是爱好这个小小的谢安,蹲下身来,平视着他,笑道:“安石,汝乃谢氏之麒麟,岂可与俗人普通临亭伤拜别。”说着,朝来福点头表示,来福至牛车中捧出一个琉璃盒子,刘浓将琉璃盒子递给小谢安,挑了挑剑眉。
“然也……”世人深觉得然,蔡文姬平生盘曲,乃东汉大文豪蔡邕之女。善于诗赋、音乐、书法,曾被匈奴左贤王掳走,魏武曹操以重金赎回,知其擅曲,命其弄音于宴。蔡文姬以一曲《胡茄吟》,惊蓬四座,宛似沙砾横飞,直若玉石同焚,魏武闻曲而知意,扼腕感喟。将其嫁于董祀。世人皆言:‘魏武之意,天下皆知,何如,缇索能代父,琰女不宜家。’
宋祎捧笛而笑,笑得浑身高低轻颤,少倾,青玉笛悄悄一拍掌,歪着头笑道:“宋祎……谢过刘郎君吉言。”悄悄一掠绿萝,微微倾身,对着刘浓轻声道:“各有归程,好生相待身前人,宋祎谢过。”身子渐渐弯下去,绿斗蓬上飘着点点雪花……
“绿萝,见过宋小娘子。”
刘浓厚重的放了一声干嗓子。
来福瞅了瞅褚裒欲言又止。
绿萝媚眼若星湖,嘴角弯弯,心中怦但是喜,恍觉六合间再无风雪再无晴,只剩下小郎君那双健壮的手臂,闭着眼睛往下一跳,心想:欢愉与幸运,便是如此呀……
刘浓笑道:“喜好么?”这琉璃是在他与桓温校场比武后,连夜所刻画的小谢安,命白袍敏捷赶回华亭,匠作坊依画样而铸,铸成十八件,唯余此件最好。而他早已筹办在本日将它送给小谢安,以谢当时千众皆不解,唯余小谢安坚信而不疑的交谊。
稍徐,小谢安与胖谢万也来了,一同前来的另有端庄高雅的谢真石与妖治脱竣的谢尚。谢真石是来送褚裒的,而谢尚缓缓度入亭中,不言不语,却赠了刘浓一对墨玉镇纸,浑身乌墨,触手温润,明显是件珍品。
“美鹤……”小谢安将琉璃盒紧紧的子捧在怀中,看着蹲在本身面前的华亭美鹤,心中难以言语,半晌,伸脱手掌拍了拍刘浓的肩,大声道:“谢安会去看你的,即便来回千里,亦当命驾而至。”
琉璃盒子极是精彩,上面纹着麒麟与幼凤,小谢安悄悄揭开盒子,眼睛往里一投,唰的一下亮晶晶,只见盒子有个小人儿,辩其样貌与神态,恰是本身依于校门前时的模样,小冠小衫在风中裂展,翘脚掂望,眉宇间模糊可见期盼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