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浓又问了一遍。
桥游思从雪里爬出来,身上竟一点伤也没有,愣愣地四下一瞅,只见刘浓俯卧于雪中,一动不动。心中顿时一沉,跌跌撞撞的爬到近前,拉着刘浓背后褴褛的鹤氅往上拖。何如,她的力量实在太小,拉不起来,将将把刘浓的头拉离雪地,力竭。
“小郎君?”
来福双手各提一只雪兔,肩上还搭拉着两只,正沿着雪坡往下走。
“梦?”
“抱紧我!”
顿时轻松多了,而后细细的检察了一下,悄悄的解开她的头发,其间不谨慎弄疼了她,惹得她皱了下眉头。待好不轻易将头发与斗蓬分开,再把打着结的褴褛鹤氅用力扯开,桥游思钻出去了。
刘浓笑道:“然,然也……”他也冷,不敢多说,用力钻脱手上的木条。
“桥小娘子,无妨,无妨。莫动,莫动!”
稍徐,桥游思总算沉着下来,不敢再乱动,因为她的头发也缠住了,再动,就真出不来了。随后,她瞅了瞅面色朱红的美鹤,眨着眼睛,心中微奇。
“刘郎君!”
“怦……怦……”
小女郎懵懵懂懂的,每逢将将睡醒,她皆是这般略带含混。看着面前的刘浓,桥游思歪着脑袋,心想:‘怪耶,为何美鹤面呈难堪?为何他的呼吸这般近……’
碎湖闭了下眼,提起裙摆回身便走,如风普通奔向中楼,待至中楼时,闻声中楼传来笑声,是那两个郎君的声音,深深吸进一口气,在胸中一阵盘荡,脸上寒意被拂去,堆起了笑容,轻声走到门口,朝着屋内万福道:“主母,小郎君可在?”
怔了。
身子斜飞,六合皆在扭转,惨淡的乌黑。
近了,近了。
参天的华树下,刘浓躺在青草丛中,阳光透过树叶暖暖的罩着,浑身高低懒洋洋的,而他的眼睛上则盖着两片树叶,凉凉的。风,轻柔的响于耳边,低诉似喃。不消看,用心体味,像云烟一样涣散无端。唇间微痒,悄悄一舔,有草丝盘桓。
“呀!”
“非也,这是我的心跳!”
情不自禁的喃道:“我是谁?”
“嗯?!”
越想越怕,领着兰奴脚步迈得快极,入庄后直奔东楼,墨璃与绿萝正在室中换衣衫与鞋袜,见碎湖袭裹着一阵北风灌出去。
“刘,刘郎君,你,你去哪?”
狼藉的三千青丝,缠着小女郎的腰身,绕着刘浓的胸膛,有几缕从她的脸颊蒲伏而上,中转他的唇间,眷眷的,跟着呼吸颤抖。
刘浓回过甚来,桥游思已经穿好了衣物,靠着雪壁颤栗,唯余一双眼睛还是浩如洁雪。
“刘郎君,方生方死,生者,尘垢也,死生为日夜……实在,游思也怕……”
哄!!!
刘浓脱下身上褴褛不堪的鹤氅,捧着它,一步步走到惊若寒蝉的桥游思面前,就着她明湖般的眼,把鹤氅裹在她的身上,桥游思颤抖着脚尖,低垂着头,未作一言。
刹时想起统统,浑身高低便传来阵阵痛苦,而猛地坐起家子,突觉脖子上一沉,胸口挂了个东西,吃紧的低头一看,长长的黑发笼着个小女郎,小女郎的右手死死楼着他的脖子,脸颊贴着他的胸口悄悄厮磨,眼睛一眨一眨,欲醒未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