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浓冷冷一笑,懒得理他,随便至树下拔出一根杂草在手,迈步上前,冷声道:“夏侯可捉鬼,刚才更言刘浓家中有大鬼,元子家中鬼物甚多,不知可否捉来,附在此草当中,而后烧之?”
树身爆起一团火光。
刘浓捧着鬼腕,面向桓温,奇问:“哦,莫非元子见过?”
“嗯,甚好。”刘浓单手支镫,另一手负在背后,嘴角微微扬起。
来福嘿嘿一笑。拽住其手腕稍稍使力一甩,便将夏侯弘摞翻在地,从怀中取出火石,三两下点着灯草,便见火舌燎动,随即一股轻烟宛转蒲伏,恰若一条烟蛇。
桓温蓦地大惊,身子不由得疾退几步,愤怒地将袖一拂,挽在背后,喝道:“瞻箦,休得戏言!”
夏侯弘擒着鬼碗的手猛地一抖,几乎把持不住碗,横扫一眼刘浓,见其神情悠哉游哉,云淡风轻中藏着轻视;心知被人玩弄戏耍,暗中羞恼越来越盛,竖发直欲冲冠,但眼下行法于世人面前,又被此子拿捏住话柄。容不很多想,稍作盘桓便将碗一递,冷声道:“但且观之!”
夏侯弘经得此言提示,神情于苍茫之间,倏然一震,心想:‘然也,另有蛇鬼,纸龟纳龟!尚未尽败也!’心机急转之时。暗中强自平静,他久以此道以唬人,从未为人拆穿过,料定刘浓当时不过骑虎难下,是以教侍从误行正中。
“嘿,好马!”
“胡言!”
“甚好!”
说着,瞅着四周将信将疑的世人。放声喝道:“诸位且观灯烟化蛇!”取出怀间灯草,便欲燃之!
言罢,星目环顾四野,声音沉沉:“鬼腕乃鱼骨所制,脆而有味,人可食之!烟蛇,乃择蛇形灯草且以蛇血浸炮,遇火便燎,人可燃之!纸龟,乃以狗胆、渔胆糊之,入水不沉,遇力则游,人可使之!然否?”说着,不待其接话,踏前一步,直逼口瞪目呆的夏侯弘,再道:“想必,汝怀中另有此等物事,莫若取之,以待世人观之,何如?”
一滴雨水穿透富强的树冠坠入夏侯弘脖心,如冰针突刺,突然作寒。
大雨若蝗矢、似倒豆,铺天盖地覆盖四野。
刘浓也抬着头,凝睇雷剑所聚方向,剑眉一扬一扬,心道:雨大,不成居于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