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待得月居正中,天上地下,唯此玉月,唯其独尊,再无它物。
待礼毕,谢裒再取一盏,将其置于点灯木兰花,目逐明灭的兰花随水而走,深深一个揖手,转入案后。
在坐之人,皆起家相合,便是小女郎们亦不例外。
纪瞻扶着长须笑道:“幼儒开轴,老朽亦待也!”
身侧暗香暗浸,袁女正嘴角微翘、微翘。
刘浓稍稍作想,若再拘泥不化,难道太着陈迹?当即抹平心中顾虑,洒然一笑,几个疾步踏至案后,微微一拂袍摆,缓缓落座,目不斜视。
刘浓边观边暗叹:仅凭这定形伎俩,已可略窥其功力,怕是与舒窈不相高低。不过,若真想将此画作毕,没个十天半月休想!
这时,纪瞻笑道:“非也,若论美姿仪,自叔宝敛后,另有何人可及华亭美鹤矣!”
褚裒所染之画为全景图,待得日将西垂尚未结束,因此错过此次评品。然画作确属上佳,极尽波澜壮阔,共分三景,将大半个镜湖、全部王氏庄园、以及山上、山下的行人皆归入此中。辩其定形之貌,画风颇古、匠心独具,山川行的是层次推染之法,而人物则是描神。二者融会为1、难分相互,正应得那句话:人行若画山川,焉知山川似画,尚是人亦入画。
待行至古槐转角处时,袁耽与谢奕由下方寻来。得知褚裒错失时缘,二人纷繁出言欣喜。褚裒面上神采如常,并未有涓滴烦恼,反而笑言:何憾之有?如果以而得佳作一幅。足以慰怀。
袁耽朝着刘浓挥了挥手,而后指着身侧空位,笑道:“为何要去别地,且来此处安坐。”
“阿姐!!”袁女正细眉微扬,声音稍略减轻。
正在四周找她们的谢奕神情一喜,笑道:“甚好,瞻箦、季野,且随我来!”言罢,踏太小桥便走。
待得四下归静,朗声道:“今方仲夜,月坐天怀,冷风微习,相聚于流;头顶之玉,恰若西子之眸,不遮;身侧诸君,浑似少伯之才,不掩;观此月,吾甚寥之,观诸君,吾甚喜之;愿以此酒,祭月于朗朗!愿以此酒,诉幕于苍苍!愿以此酒,与君共畅!”(诉幕,幕怀,咏志)
“哦,而后呢……”袁女皇正在低首默数矮案上的小酒杯,一共有十五个。足足能够盛十五个小玉轮,而她刚好芳华十五。
褚裒笑道:“何需言借,便是送予瞻箦又何妨。褚灾本来亦是想作半景图以凑时节,未想一时触景难耐,是以便干脆妄为了。”
夕照眠西,夜月将起。曲水流觞的半山腰,女婢们提着碗大的雪灯俏立于清溪两畔,将四野映得一片玉朗。沿溪之侧,尽铺苇席、错摆矮案。其上置着各色生果点心。
袁女皇一声娇嗔,粉脸悄但是红,她们的追月戏玩,得在曲水流觞以后。转念一想,怕是统统的世家女郎皆在等候早些结束吧。
待其定形结束,瞅了瞅天时,悄悄一声咳。
端颜正目坐案后,目睹木兰花即将从其面前掠过,飘向萧然。微微一笑,亦不觉得意,正欲擒杯小酌。
恰若此景,和顺非伶。
“确属我位。”谢尚摇着宽袖,慢悠悠的从溪水泉源度过来,朝着刘浓微微一笑,就坐于案后。
谢尚懒洋洋的俯身将酒盏拧在手中,瞅了一眼远处的一株桂花树,见树下有人捉笛回投,嘴角悄悄一裂,慢声咏道:“桂香燎漫嫦娥宫,今方恰作与古同;九天神女应悔昨,偷药辗入梦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