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看去,戚怀古不知何时来了,正懒洋洋地倚靠在门柱上含笑看着他们,只是那笑容,如何看如何欠揍。
瞥见面前一幕,纪石崇不由得放轻了步子。
“齐国九皇子前日到达赤焰关,乞降停战。”
听了这句话,燕帝肝火稍缓,见纪石崇仍旧跪着,他亲身走下殿去将他扶了起来:“纪卿,快快请起!”
祈墨转头看去,祈浣儿已经从车帘后钻了出来,踩着车僮的背下了马车,正抬头看着站在马车上的小少女,催促道:“寿儿,你站着干吗?下来呀!”
燕帝留意到他的不对劲,渐渐敛了笑意,对站在一旁的高湛道:“既然是太子殿下亲身说的,那就不必学了,至于那李嬷嬷……”他顿了顿,眸色冷了几分,“那等狗胆包天的主子,就发配到浣衣房吧。”
“陛下!”
燕帝抬手打断纪石崇的话,持续说道:“这些年来,他的心机你也看得清楚。朕在朝中为白沐挑了最好的人选,却几次都被他从中作梗。若不然,朕又何尝想将她远嫁别国。”
寿儿站在马车上,迟疑地看着马车中间深深弓着身子的车僮,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她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清甜香气,不是浓烈芬芳的脂粉味,却很好闻,让人微微失神。
燕帝气得面色乌青,眸光冷厉如刀,冷声道:“息怒?朕如何息怒!朕运营了这么久,眼看着胜利在望,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竟然为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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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帝抬眸看他,神采淡淡隧道:“纪卿此话何意?”
怀里的小少女还是跟前次一样,轻若无物,柔若无骨,祈墨的确思疑本身略微用点力就能将她捏碎。
纪石崇从袖中拿出一卷牛皮纸宗呈上,一字一字沉声道:“陛下,军中急报。”
高湛垂首恭敬立于一旁,正低声禀告着甚么。
寿儿怔怔地昂首,刚好望进一双清冷幽深的黑眸中。她本能地瑟缩了一下,仿佛是想躲,可瞥见那还是弓着身子的车僮,她又踌躇了。
纪石崇身子一震,神情终究有了一丝起伏,他昂首惊奇地看向燕帝:“陛下这是甚么话!当年若不是陛下信赖微臣,从梁氏那毒妇部下费经心力保全纪家,现在微臣已是地府之下的一缕冤魂。陛下的恩典,纪家高低无一日敢忘,何故有怨?”
纪石崇道:“兵部尚书乃是梁氏一党,此次集结的雄师当中也有勇猛候的部下,现在主将不在,如果他们趁着此次反叛的话,郡都城中的兵力恐怕不敷以抵当。”
“军情严峻,是战是和,臣不敢擅下决定,因而亲身带领轻骑先行回朝,叨教圣意。”
沉寂,死普通的沉寂。
只要男人大怒以后,久久不能平复的喘气声回荡在这偌大冰冷的宫殿内。
几近同时,前面那辆马车的车帘也被掀了起来,祈浣儿明快的嗓声响了起来:“寿儿,到啦到啦!”
小少女清澈的眸子里显而易见的纠结,她咬了咬唇,渐渐将手递给了祈墨。手刚放在男人的掌心上,就被反手一把扣住,不容忏悔的力道。
戚怀古见他走近,浅笑着敛袖福身:“殿下。”
殿内重归寂静,半晌后,燕帝沉声问道:“别人到那里了?”
淡淡的两个字,语气一如既往的凉薄。
纪石崇道:“临时还不清楚,加急军报是今早到的,别人必定早在回京的路上了。从赤焰关到郡都城,少说也得半月,应当还要几日才气到达郡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