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墨眸光一冷,饶是他见惯了情面冷暖,还是忍不住心生寒意。
对她而言,这冷冰冰的池水和这冷冰冰的皇宫,应当都是一样的吧。
人固然都救了上来,但还得从速让太医来看看。淑妃带着白茗回了寝宫,纪筠将寿儿带回了她的瑞乾宫,一下子人就散了大半。
“有人落水了――!快来人啊――!”
祁墨回想着,缓缓垂了眸,遮住了眼底庞大的那抹情感。
太荷池边站满了人,统统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湖面,白茗被禁军救了上来,却不肯拜别,惨白着小脸衰弱地靠在淑妃的怀里,时不时咳嗽几声。
燕帝面色乌青,冷冷怒喝道:“给朕持续找!找不到人,十足别上来了!!”
“是、是的!陛下!”
惨白漂亮的脸上没有一丝神采,纪子筝对统统人震惊的目光视若无睹,将怀里的寿儿悄悄放在地上,行动轻柔而珍惜。
纪子筝的指尖发着颤,手上带着绝望的力道,不知过了多久,寿儿终究一偏头,吐出了胃腹中的淤积之水。
从凭栏处往外望去,一眼就瞥见了在湖水中半浮半沉着、面色痛苦的斑斓少女。
祁墨内心遽然一沉,视野立即投向湖面,但是这黑沉沉的湖面上除了白茗以外,哪有阿谁小少女的身影!
祁墨不由得看了一眼燕帝,他没听错,燕帝刚才说的是‘找’,而不是‘救’。明显晓得,这么长的时候沉在冷冰冰的湖水里,恐怕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祁墨一双凤眸沉沉,内里是浓得化不开的墨色。
梁太后挑了下眉,拖长了声音道:“纪将军?”
纪筠连声叮咛婢女道:“快去请太医来,先将五公主带到我的寝宫!快去!”
统统人都瞪目结舌,有人已忍不住嚷了出来。
燕帝闻声了祁浣儿的话,眸光一厉,猛地转头看过来。
“是!”禁军抖了抖身子,憋着气又沉了下去。
内里已经乱成了一团,朱红色的凭栏处围满了人,瞥见燕帝、祁墨等人大步走来,纷繁噤声散了开。
“有人过来了――!”
然后,转眸看向燕帝,俄然朝着燕帝深深一拜,“微臣纪子筝,罪该万死!”
此时白茗已经被禁军胜利援救了,两个禁军一左一右托着她正往岸边泅去,身边还围着十来个禁军,谨慎翼翼地护送着。
是啊,毕竟一个是陛下最宠嬖的七公主,淑妃膝下独一的女儿。而另一个,只不过是桐花宫里不受宠的小公主,无权无势,就算拼了命将人救了起来,也不过随便得点犒赏罢了。
祁浣儿的声音抖得不像话:“她、她掉水里了!”
纪子筝的眼睛刹时红了,他像是用尽了全数的力量,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深深垂着头,任由发梢上的水珠顺着脸庞滴落在泥土中,放在身侧的手垂垂握紧成拳,力道大得骨节较着泛白。
在世人震惊之下,纪子筝抱着怀里昏倒的少女走上了岸边。
纪子筝缓缓站了起来,他面庞惨白,浑身都湿透了,衣衫上还沾了泥,明显应当是狼狈的,但是月色下,年青漂亮的男人神情寡淡,身姿孤傲矗立,自有一股凛然高贵的气度,让人不敢小觑。
祁墨这么想着,缓缓闭了闭眼。再展开时,那双通俗的凤眸中,唯有点点星光亮灭,倒映着面前深不见底的湖面。
祁墨走到了寿儿身边,深深看了一眼纪子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