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姝月摇了点头,“女儿受的这些苦算不得甚么,起码现在还能同父亲团聚,可……娘她,娘等了一辈子都未曾比及同父亲团聚的这一日,除夕本是要祭奠先祖的,女儿不孝,娘她……连个端庄的牌位都未曾有过。”
穆青云瞧了一眼穆栀雨,“如何才吃了几口便乏了?”
饭桌上的穆青云沉默好久,看着劈面这个低声抽泣的女儿,恍若想起当年去科举之时,阿谁站在柴门外,拿动手帕拭泪的温婉女子。
一提起畴前的事情,穆青云不由得叹了口气,“哎,都怪爹,这么多年让你刻苦了。”
眉儿转头瞧了一眼站在走廊上的穆姝月,暗淡的灯光下,也瞧不清楚她脸上的神采。眉儿小声道:“女人你都不晓得冷的么,某些人即便是等也要站在里甲等,还一副病恹恹的模样,装与谁瞧呢!”
走至回廊的穆栀雨攥紧了手中的帕子,眼泪在眼眶当中打转,内心头憋着一股气,想撒出来,却又不知如何撒出来。
还未伸出筷子的穆栀雨却在瞧见一向压着嘴角的穆姝月时,胳膊顿了顿,眨了眨眼,将胳膊又收了归去。
丞相府的门前,立着一高一矮两个女子,略微高些的女子拢了拢头上的大氅,呼了口寒气,踮脚瞧了瞧远处,问身边的眉儿道:“父亲还没返来呢?”
“女儿感觉有些乏,先回房歇息了。”穆栀雨深吸一口气,尽量放轻手上的行动,道。
“女儿替娘亲多谢父亲。”穆姝月直接自椅子上起来,对着穆青云福了福身,穆青云却连连摆手,将她扶了起来,“用饭,用饭吧。”
“这般晚了,你还出来等着,把稳冻坏了身子。”穆青云开朗一笑,瞧见本身更加懂事的女儿,内心也欢畅,忽而想起本日天子陛下在御书房中偶尔一提的事情,脸上的笑愈发止不住了。
“眉儿,不得无礼!”穆栀雨夺过她手中的灯笼,低声斥责,更加大的抬轿声正巧将这声斥责袒护,而后便是家仆的声音:“落轿!”
听闻这番话的穆栀雨冷静无言地扒着碗里的饭,顿觉食之有趣。
穆姝月强扯起一个浅笑,微微点头:“没甚么,女儿长年流落在外,底子就过不了一个好年,本年快至除夕,感慨万分,想起了畴前的一些事情罢了。”
“是父亲返来了!”穆栀雨同眉儿相视一笑,纷繁迎上前去,方自轿中出来的穆青云不一会儿便被鹅毛大雪染白了头,廊下的穆姝月侧眼瞧了瞧身边的小莲,递给她一把纸伞,“去吧。”
三人落座,两个服侍穆栀雨和穆姝月的丫环立在一旁,垂首悄悄听着。
身后站着的眉儿撇了撇嘴,不晓得穆姝月又在搞甚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