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柘枝》旧曲,遍数极多,如《羯鼓录》所谓《浑脱解》之类,今无复此遍。寇莱公好《柘枝舞》,会客必舞《柘枝》,每舞必尽日,时谓之“柘枝颠”。今凤翔有一老尼,犹是莱公时柘枝妓,云“当时《柘枝》,另稀有十遍。本日所舞《柘枝》,比当时十不得二三。”老尼尚能歌其曲,功德者常常传之。

《汉志》言数曰:“太极元气,函三为一。极,中也。元,始也。行于十二辰,始动于子,参之,于丑得三;又参之,于寅得九;又参之,于卯得二十七。历十二辰,得十七万七千一百四十七。此阴阳合德,气钟于子,化生万物者也。”殊不知此乃求律吕是非体算立成法耳,别有何义?为史者但见其数浩博,莫测所用,乃曰:“此阴阳合德,化生万物者也。”尝有人于土中得一朽弊捣帛杵,不识,持归以示邻里。大小聚观,莫不怪愕,不知何物。后有一墨客过,见之曰:“此灵物也。吾闻防风氏身长三丈,骨节专车。此防风氏胫骨也。”村夫皆喜,筑庙祭之,谓之“胫庙”。班固此论,亦近乎“胫庙”也。

本国之声,宿世自别为四夷乐。自唐天宝十三载,始诏法曲与胡部合奏。自此乐奏全失古法,以先王之乐为雅乐,宿世新声为清乐,合胡部者为宴乐。

鼓吹部有拱辰管,即古之叉手管也。太宗天子赐今名。

古之善歌者有语,谓当使“声中无字,字中有声。”凡曲,止是一声清浊高低如萦缕耳。字则有喉唇齿舌等音分歧。当使字字举本皆轻园,悉融入声中,令转换处无磊块,此谓“声中无字”,前人谓之“如贯珠”,今谓之“善过分”是也。如宫声字,而曲合用商声,则能转宫为商歌之,此“字中有声”也,善歌者谓之“内里声。”不善歌者,声无顿挫,谓之“念曲”;声无含韫,谓之“叫曲”。

《汉志》:“阴阳相生,自黄钟始,而左旋,八八为伍。”八八为伍者,谓一上生与一下生相间,如此,则高傲吕今后,律数皆差,须自蕤宾再上生,方得本数。此八八为伍之误也。或谓:律无上生吕之理,但当下生而用独倍。二说皆通。然至蕤宾清宫,生大吕清宫,又当再上生。如此时上时下,即非天然之数,不免牵合矣。自子至巳,为阳律、阳吕;自午至亥,为阴律、阴吕。凡阳律、阳吕,皆下生;阴律、阴吕,皆上生。故巳方之律谓当中吕,言阴阳至此而中也。至午则谓之蕤宾。阳常为主,阴常为宾。蕤宾者,阳至此而为宾也。纳音之法,自黄钟相生,至于中吕而中,谓之阳纪;自蕤宾相生,至于应钟而终,谓之阴纪。盖中吕为阴阳当中,子午为阴阳之分也。

边兵每得胜回,则连队抗声凯歌,乃古之遗音也。凯歌词甚多,皆贩子卑鄙之语。予在鄜延时,制数十曲,令士卒歌之。今粗记得数篇。其一:“先取山西十二州,别分子将打衙头。回看秦塞低如马,渐见黄河直北流。”其二:“天威第地过黄河,万里羌人尽汉歌。莫堰横山倒流水,从教西去作恩波。”其三:“马尾胡琴随汉车,曲声犹自怨单于。弯弓莫射云中雁,归雁现在不寄书。”其四:“旗队浑如绵绣堆,银装背嵬打回回。先教净扫安西路,待向河源饮马来。”其五:“灵武、西凉不消围,蕃家总待纳王师。城中半是关西种,犹有当时轧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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