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荧看着他方才温和下来的脸在短短几个眨眼间重新变得冷酷坚固,再展开眼时,他乌青着脸,眼底只剩漫无边沿的冰冷。
“……你在笑甚么?”傅沛令的内心窜出一股火气:“我没和你开打趣!”
她勾着唇角,笑得浅浅的、轻柔的,仿佛一缕阳春三月的阳光。
一抹寒光止住了他的行动,傅沛令生硬地看着横在他和薄荧之间的那把小刀,就连肝火也被不敢置信的情感给临时冰冻了。
“你来了这么久,还没有陪我喝上一杯。莫非是改了主张,俄然感觉这类酒难以入口了?”
她的浅笑非常和顺,但是傅沛令却没看漏她眼底的一缕调侃, 薄荧刻毒的话语好像一条淬着毒的鞭子, 狠狠抽碎了他好笑的胡想。
她的名字从傅沛令的牙缝里挤出,他猛地抓住薄荧的手,逼近了她,他想问问,她的心是用铁来做的吗?不管是火烧还是水淹都摆荡不了分毫,每一次,都能毫不踌躇地挥刀贯穿他的胸膛。
会所的接待生敲响包配房门,用托盘带着酒走了出去。冒着寒气的冰桶和金色烤漆表面的香槟、晶莹剔透的玻璃酒杯被顺次放在面前,接待生彬彬有礼地扣问是否现在开瓶,薄荧点了点头:“开吧。”
傅沛令来时假想了很多种能够,唯独没有想到两人的见面会是如此平和。
“杨泽重不但查到了你的出身,还汇集到了你从未向北树镇福利院捐款的证据,这些东西一旦被他爆出,你知不晓得你的人生就完整毁了?”被薄荧无谓的笑容触怒,傅沛令怒声说。
待傅沛令回过神时,他已经端起了面前的那杯香槟。他望着薄荧,嘴唇动了动,想要奉告她他们能够重头再来,梗在心头的话还未淌过舌尖,冰冷的香槟稠浊着坚固的冰块就泼上了他的脸。
薄荧将空杯放回桌上,杯底和大理石桌面收回的清脆碰撞声显现出和她平静自如的浅笑不一样的情感,薄荧看着傅沛令,笑着说:“怪不得杨泽重不肯将照片卖给我,和傅总比财力,我这卖艺的伶人天然是比不过的。”
她拿着包站了起来,一如傅沛令走进包厢时的傲慢,她也借着地理上风居高临下地看着傅沛令。
跟着轻微的咔嚓一声,薄荧将小刀折叠起来,扔进了提包。
“你非要这么和我说话吗?”傅沛令冷冷看着她:“识时务者为豪杰,现在能救你的,只要我。”
“救?我如何了,要劳烦傅总来救?”薄荧笑吟吟地说。
接待生倒了酒后,鞠躬道了一句慢用,和来时一样悄悄走了出去。
“你。”傅沛令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神采里露着已经入骨、毫无明智可言的偏执:“……我所求的,向来没有变过。”
薄荧渐渐地往本身的酒杯里增加冰块,接二连三被投入酒杯的冰块很快压过了酒液,在傅沛令猜疑的目光下,薄荧举起盛满了冰块的高脚杯看向他。
“我也吃了。”傅沛令说。
傅沛令的喉咙滚了几下,他看着薄荧, 降落的声音里暴露一丝期冀:“我给你庆贺十六岁生日的时候,用的就是这类酒, 我们倒香槟塔、开香槟喷人、你第一次叫我阿令……你还记得吗?”
薄荧望着他,俄然一笑,刻毒的神采如冰雪溶解,傅沛令被她耀目标笑容所慑,不由自主松了手上的力量。
她看着傅沛令,说出她曾向另一人问过的题目:“那么,我要用甚么来酬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