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信赖,田氏必然是受了甚么非常的刺激,不然在嫣娘刚进门时她忍了,嫣娘冗长的孕期她也忍了,却到了这个时候,横冲直撞的冲畴昔喊打喊杀。若不是受了刺激,有点脑筋的人也做不出这类事来。
自打她病了那一场,府中的事,等闲不会拿到面前来让她费心,如果连大郎媳妇都拿不定主张,要丫环来请她,那申明田氏是真的不好了。
他不过是气怒之下踢了田氏一脚,太医这话是何意?
她带来的婆子都是五大三粗力量大的,只用了一只手,就把那丫环堵的死死的。
田氏哼了一声,软软倒了下去。
“甚么,二夫人昏倒不醒?”老夫人听了禀告,很吃了一惊。
甄妙一向扶着老夫人,见她没说甚么,冷静跟了畴昔。
“停止!”罗二老爷不知何时赶来,见了院中景象,目眦欲裂,疾走畴昔。
“太医,我那儿媳环境如何?”
太医拱拱手:“老夫人,方剂已经开好了,只是二夫人这是从根子上的亏损,并不是急病,恐怕也只能是熬着了。”
她中年丧子,老年夫君又痴傻了,甚么样的痛苦都经历过,到了现在这把年纪,莫非还要她一个半截入土的老婆子,去安抚风华正茂的年青人吗?
甄妙迎上来:“祖母,您过来了。”
“说吧,到底如何回事儿?”老夫人伸出一只手,任甄妙扶着。
她现在,竟有些不知该先骂哪个好了,可瞧着床榻上面如金纸的田氏,还是道:“去把二老爷给我喊来!”
“老爷――”田氏心中一慌,不明白罗二老爷如何会这个时候返来了。
终究,老夫人打累了,手中拐杖一松,落在了地上,她伸了手:“大郎媳妇,来扶祖母一下,现在上了年纪,没活动两下就走不动了。”
老夫人皱了皱眉,顾不很多说,当着甄妙等人的面怒斥罗二老爷:“我原想着,家和万事兴,有了嫣姨娘,你收了心,不在内里折腾也好,却没想到,你竟宠妾灭妻到这等境地,真是胡涂啊!”
嫣娘停止了挣扎,纤细的脖颈像是文雅的天鹅垂了头,在清浅却带着鱼腥味的水中沉沉浮浮,稠密丰润的长发水藻般四散开来,搅动的水面荡起一层层的波纹,仿佛她本来就是这清浅水中的一道风景。
老夫人坐在西间靠窗的罗汉塌上,严肃地扫了跪了一地的下人一眼,问:“二夫人好端端的,为何去了西跨院寻嫣姨娘的费事?”
太医分开好一会儿,罗二郎才怔怔地望着老夫人:“祖母,太医那话,是甚么意义?”
另有她的八郎,有朝一日出身暴光,又该如何自处?如果她现在死了,那么,这些肮脏与肮脏,是否会跟着她的死一起被淹没在这方小小的水缸里呢?
婴儿的哭泣声,下人们仓促的脚步声,罗二老爷的呼喊声,使这个常日安温馨静的小院子格外热烈起来。
这话一出,屋子里抽气声此起彼伏,田雪更是当场哭了出来:“姑母――”
老夫人神采公然和缓了些。
老夫人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还算平静:“劳烦太医去开药吧。”
一串串气泡冒上来,嫣娘感觉眼皮越来越沉了。
等太医出去,老夫人扫世人一眼,问:“二老爷和二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