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丞一抬眼,看清玄衣男人的模样,身子一震,忙施礼道:“将军——”
她娘家早已式微,自幼尝够了情面冷暖,却感觉被歹人强了之类的风传,就算是真的又如何,不过是栽了面子罢了。
驿丞回过神来,一看是自家小女儿,脸一板道:“小女人家,少探听这些,回屋绣花去!”
若说之前他是一柄出鞘的利剑,现在则是一块打磨光滑的美玉,当他收敛了气势时,任谁见了,都觉得是一名温文尔雅的贵公子。
自家婆娘那手红烧肉,铁定能把罗将军的胃服侍的舒舒畅服的。
她自打嫁过来,鲜少见着府上的二公子,这两年冷眼瞧着,老夫人对二公子淡淡的。
蔡氏笑着称是。
那女孩儿十五六岁的模样,长得娇俏可儿,半点不怕驿丞板脸,还跺了顿脚,笑嘻嘻道:“爹不说,我自个儿瞧瞧去!”
罗天珵受了伤,不日即将返来。
兄弟二人都是耳聪目明之人,同时止住话题,望向一处。
内奸、内哄、朝廷、罗家军,掌控好了阿谁均衡点,才气换得他和家人一世安稳。
说动手一扬,一锭银子落入了驿丞手中。
只可惜这里离着都城太近,常常刚离京的鲜少在此逗留,能碰上罗天珵这般人物,是可贵的机遇。
老夫人听了,却很有兴趣:“等哪日府里办场花会,请那女人过来玩玩。”
她上头两个姐姐,长姐嫁的村上庄稼汉,还算是小有薄田的,没过几年再回娘家,脸也黑了,手也粗了,战役常农妇无异。
罗天珵摆手,淡淡笑道:“不必多礼,我急着赶路,快些把吃食筹办好就是了。”
不求如果这位罗将军随口说一声京郊驿丞打理的妥当,都有无尽的好处。
那驿丞认出罗天珵的身份,腿脚都是软的,对他的话比圣旨还当回事儿。
表侄女嫁过来后,还能给她帮把手,也算分身其美了。
过路的人很多,摄于这队兵马气势凛然,皆不敢大声言语,却难掩猎奇打量着那玄衣男人。
说是老婆子,那妇人不过四十来岁,听驿丞这么一说,低头咬断线头,把绣了一半的帕子往中间一丢,就往外走,边走边问:“看老爷慌的,来的是甚么人物?”
甄妙听到这个动静,心头发慌,连着好几日都恶梦连连,等接到信说人已经到了京外不敷百里,再忍不住对老夫人打了号召,带了青黛和瑶红,骑上马奔着京郊去了。
在柴米油盐过日子面前,面子顶甚么用?
毕竟大周天子他一个小小的驿丞无缘得见,这大将军,他是真逼真切见着了。
想了想,一咬牙去了后院,对自家婆娘道:“老婆子,你最特长的不是红烧肉吗,快去炖上一锅来。”
他当然是不把这场胜负放在心上的,厉王已经穷途末路,若不是他悄悄松了网,又如何能逃回白岭去。
京郊驿站,一队兵马停下来清算歇息,罗三郎率先上马,叮咛道:“筹办最好的饭食,马也要用上好的饲料喂了。”
亭子里,罗天珵不晓得这么一坐,就引来了少女的遐思,正与罗三郎说着话。
驿丞只是不入流的小吏,贫苦出身,当然摆不起官谱儿,不但如此,如果来往安息的官老爷多了,自家婆娘都是要帮手筹措的。
二十七八岁的模样,身形苗条,俊美中带了多年交战感化的杀伐之气,令人不敢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