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她更把绣活儿买卖摆到一边,既这活计能做,第二日秀娘又去,潘氏被她拦在门口不叫出门,沈老爹是个油瓶倒了也不扶的人,呆在家里便神仙似的拿了把羽扇,趿着鞋子躺在靠椅上摇摆,再不肯看孩子的,如果二人都离了家,两个娃娃谁来看。
她拿绳儿把这些一文一文的铜板串起来,来回数了好几次,算一算这一日光是卖面倒有四百多文,卖了三十多碗面,一锅猪肠连汤带水卖个精光。
给看蚕人做吃食很有赚头,可儿数多了也吃不消,秀娘返来便在床上铺了块青布,把匣子里的钱全倒在上面,除了沈大郎一户里的全都付了定,其他满是吃零的,不给整数。
到徐家肉铺子里饶了根猪大骨,本就是无人问津的东西,回家敲断了放进汤锅炖了一下午,把猪下水浸在盐水里泡,把这个卤了,猪肠子配饭配面既便当又开胃。
蓉姐儿歪了头谨慎翼翼的摸了摸头上的花,手指尖尖一碰大眼睛就弯起来,笑得抿住嘴儿:“找姐姐。”沈氏笑看着女儿做这娇模样,挥手叫她去了。
上一年看蚕看到一半儿,潘氏便带了妍姐儿找娘来了,把门拍的响,一屋子看蚕的人都拿眼儿直瞪,蚕最是娇贵的,连炊火都不能起,冷锅冷灶的要熬个四旬日,一条街都冷僻清,家家闭紧了流派,朋友亲眷都要错了这个点儿再上门走动。
孙兰娘来也是有事相求,她跟沈大郎两个要去看蚕,没个四十来日蚕出不了四眠结不成茧,这四十来日不着家,妍姐儿倒要秀娘看顾。原是交给潘氏的,孙氏如何也不放心婆婆,恰好小姑子家来,她摆布一策画,才应得如许风雅。
蓉姐儿拎着裙子在身上比划,是非正合适,孙氏翻了裙边儿给秀娘看:“这里头折上些儿,等她长了便放上一寸。”这一件裙子总好穿个二三年的。
一家闻见了香味,家家都出来买面,秀娘就占了沈大郎赁来的屋子门前的地头儿做买卖,不消半个时候,一刀刀切好的面卖了个精光,另有人拿碗出来总她饶些汤汁儿,归去好拌饭吃。
镇上除了年节时分,能赚着钱的就是腐败夏至,腐败时节南山上的古贤人读书台聚了一群墨客,把酒问明月清风,作几句酸诗,凑两幅对子。
蚕眠过了就要饲叶,冷不得热不得,一个日夜到要分四时来算,晨昏时节便处春秋,正中午分如隆冬,半夜就是寒冬,样样离不得人的调配,一夜都睡不到个整觉,再不吃那里能行。
秀娘内心另有主张,嫂子哥哥待她好,她天然要投桃报李,摸了妍姐儿的头:“你娘去得不远,我们每日都给送饭畴昔可好?”
头一日潘氏得了钱,内心不乐也只得坐住了,拿了秀娘买来的丝线绣花儿,妍姐儿蓉姐儿两个便缩在屋子里玩瓷娃娃,不一时陈阿婆把宁姐儿也带了来,托潘氏给看着,她要带着安哥儿往乡间去,给儿子儿媳妇送些家常衣裳。
秀娘一口答允下来:“瞧嫂嫂说的这外道话,我能家来已是不易,看个孩子能费多少工夫,妍姐儿乖的很,我只拿她当蓉姐儿一样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