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月拿着梅枝玩弄了好一会儿,笑道:“前日你给我念了一首《周南》,我这里也学了一首,就是不记得下句了,不晓得你记得否。”
黄歇有些不解,看了看芈月,终究还是服从了。他发挥身法,奔腾到梅子树上折下一枝带着几颗青梅的树枝,递给芈月。
这“有人”,天然便是故意人了,黄歇顿悟,讪讪地笑了。
那侍卫首级,鲜明便是秦王驷!他高踞上首,对樗里疾随便摆了摆手道:“疾弟何必多礼!现在在外,你也休要漏了口风,莫叫我大王,便是暗里也只称我为‘阿兄’便是。”
樗里疾道:“既是公主扮少司命,我听闻扮大司命与其共祭者,乃是左徒屈原的弟子黄歇。”
芈姝天然不晓得,在她一点少女心想要做些浪漫事的背后,会有如此多的钩心斗角之事。她高欢畅兴地回到高唐台,与芈月说了南后承诺之事,又揭示了绕梁琴与芈月看。芈月与芈茵被迫赏识了半日她的初学琴曲,心中倒是转了半天的动机,且不提。
黄歇笑道:“那我也能够避过一劫了?”
秦王驷解下一剑,于几上一放,悠然道:“人无癖不成交也。楚王爱的是绝色美女珠宝玉器,寡人爱的倒是人才。楚国立国悠长,人才辈出,寡人这一次来,天然要大肆搜刮……可不是戋戋一个嫡公主就能满足寡人的。”
黄歇道:“你是说,七公主用心煽动八公主喜好我,是因为晓得了秦王要来求亲的事?”
芈月点头道:“她让八阿姊来问我讨主张,为的就是将来八阿姊肇事的时候,威后问责,好让我背这个黑锅。哼,她与郑袖勾搭,我就让八阿姊把这件事捅到王后那边去,到时候王后与郑袖斗法,七阿姊想坐享其成绩难了。”
芈月也低低一叹道:“是啊,可若没有权势,倒是更加暗澹。你是黄国的后嗣,我生母是向国的后嗣,提及来都是季世王族,可她的命若蝼蚁,你也要陪侍太子身边。你又何尝不是才十几岁的人,为自家操完了心,还要为他操心……”
芈月方才所吟,倒是《诗》中《召南》篇的一首,其诗曰:“摽有梅,实在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摽有梅,实在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摽有梅,顷筐塈之。求我庶士,迨其谓之。”
芈月轻叹道:“是啊,大争之世,大家不易。便如王后这般权倾后宫者,亦是到处不易。女医挚说,她活不了三五年了。以是郑袖才会跟七阿姊合作,教她如此这般,登上秦王王后的宝座。如果她背后有强秦支撑,再要夺嫡,也一定不成能。”
而秦国,却派来了秦王驷的亲弟弟公子疾为使。公子疾封于樗里,因此人皆称之为樗里子或者樗里疾,此人风趣多智,是秦王驷诸弟中最得信赖者。
芈月道:“我记得她之前就说过,我跟她都是庶出,但是同人分歧命。我不想为媵,她更不想为媵。”
黄歇点头,笑问:“以是八公主问你定见的时候,你叫她找王后?”
樗里疾跟他久了,看到他嘴角的浅笑,便知其意,道:“阿兄是想……我们做点甚么呢?”
黄歇与芈月总角之交,自幼便将她视为本身将来的新妇,此种情素,虽未明言,倒是久藏心中,连夫子屈原都已经看出来了,芈月又是极聪明的人,岂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