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餐,我趁着家里人都不重视便偷偷问二哥伤势如何,知不晓得幕后黑手究竟是谁?没曾想二哥倒是实打实地被我的“无所不知”所震惊:“你竟然那么快便晓得,看起来想要我死的人已经是明目张胆、堂而皇之地昭告天下了,现在我没死成,乃至都未曾受甚么伤,这无疑因而打在他们心上的一记暴击,他们现在必然是如鲠在喉、寝食难安。叫我看,他们可不是甚么耐得住性子的人,如果能够连一时一刻都不会让我多活。”
我见他的情感并不稳定,也不像平时不管碰到多大的困难、面对如何的险境都能及时地做出判定,而是闪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焦炙与苍茫。我用力地抓着他的手臂,却未曾想触到了他的伤口。他“嘶”地一声倒抽了一口冷气,脸上的神情却变得刚毅勇敢:“你是想要我带着家里人分开这里?可就算我有这个本领,他们也一定肯走。不然我就只能把统统的本相都和盘托出,但是本相那么血腥,我怕爷爷底子就没法接管。更何况,你看看这些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连远门都没出过。要希冀他们能够躲过日本人的搜捕,还要逃到安然的处所,根基是不成能实现的。”
他说完了便决然决然地转成分开,在凄冷的雨夜里徒留给我一个高而瘦的背影,直教人想起“鳏寡孤傲”四个字。我俄然有些不是滋味,不晓得是自责还是心虚,我竟头一回认识到,曹遇安也是一个有血有肉、会悲伤会难过的人。而在此之前,他在我眼里一向都是能够将别人随便玩弄于鼓掌当中的模样。我心底里没有来的一软,或许他大要上的波澜不惊底下是比统统人更深切更庞大的哀思。但这类炽热的感情却被看似坚如盘石的表面给给包覆住了,看上去始终冰冷坚固。
我抱臂望着他,心中不详的预感愈来愈强,强到仿佛是亲眼所见、亲手触及普通,我竟没成心识到本身已经泪流满面,我咬着下唇极力让本身平静下来:“真如果如你所说,那么明天早晨就是动手的好机会。你在家里,那么目标就更较着更集合,搞不好还要连累到家里人。你看看,这些人老的老、小的小,真到了危急存亡的地关头搞不好一个都逃不掉,生生叫人给一锅端了。”
我嘲笑着,连话锋也透着冰冷的意味:“唔,你们的主义不就是信奉大家划一么?如何事光临头却讲究起阶层来了?难不成这些人的命就重如泰山,我们的命就轻如鸿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