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莲生接过，低头看。
“自作孽，不成活，我也不筹算活了，嬷嬷，你听着，”林王妃很安静，“从明天起，你脱籍出府吧，你们一家都走，阿谁匣子里有一张三百亩的庄子地契，另有五千两银子，你都拿去……”
半夜，林王妃从床上支起家子，悄悄叫着张嬷嬷，“嬷嬷，我活不了了。”
端木莲生并不太体贴别的，只捏着那张宜子方定定的看，看了好一会儿，端木莲生俄然额头抵在盘起的双膝间，闷声痛哭。
端木莲生接过，李思浅一样样递畴昔，“这是朱嬷嬷大儿子钱文宣当年杀人案的卷宗，是黄掌柜从府衙书办手里买来的，这是那两间铺子的官府底契，这是朱嬷嬷的供词，那回我找你借黑山，就是为了这张供词。”
李思浅悄悄叹了口气，挪畴昔，和顺的抚着他的后背。
“奉告你阿娘，她不是情愿用一死来换你的爵位吗？我承诺她，她死了，我就把这爵位让给你，以全了我们的兄弟之情。”端木莲生眯着狭长的眼睛，嘴角满是轻视。
“老奴就是拼了一条命，也需求这几句带给老相爷。”张嬷嬷跪倒表态。
熊三奶奶呆呆的看着端木明节，他自顾自说话，并不看她，好象这话不是说给她听的。
“别发脾气。”李思浅拉住叮嘱了句。
“阿娘睡着了？”端木明节声音微颤，熊三奶奶一怔，声音这么大，阿娘如果睡着了，岂不得被一声就吵醒了？
他这是用心说给阿娘听的，他晓得阿娘会成全他，他是用心的，他要阿娘用命成全他的爵位！
李思浅刚要直身起来，端木莲生一把按回她，“你尽管歇着，我去看看。”
“起来！你让我好好说话！”林王妃非常不耐。张嬷嬷仓猝爬起来，不敢再多表态。
“你把朱嬷嬷和韩嬷嬷接过来，她们两位是阿娘旧年侍婢，照理说该非常经心才是，可两位嬷嬷都非常不甘心，韩嬷嬷一辈子没嫁人，脾气古怪也是常理，可朱嬷嬷百口脱籍出府，过的并不好，远不如当年在府里时，照理说，这个机遇她该非常珍惜才是，不该如许，变态为妖，我就让人查她，就查出了她大儿子当年杀人和那两间铺子的事，就如许找出了线头，一起牵出了当年的本相。”
“他说，他只要以命抵命，只要阿娘抵了命，他就不争这爵位，我宁肯不要这爵位，也不能让阿娘……”端木明节俄然重重抽泣起来，越哭越悲伤，直哭的蹲在地上起不来。
第二天，天还没亮，守院门的婆子就急仓促奔出去禀报，三爷端木明节在院门口跪着。
“阿娘……”不等熊三奶奶说阿娘没睡着，端木明节抬手捂住她的嘴，推着她靠到帘子中间，“我跟二哥说，愿替阿娘以命换命，可他说，他必然要阿娘的命，另有林家的繁华要抵大哥那条命。”
端木明节渐渐爬起来，一步步挪到正院。
“别提大哥，你不配！”端木莲生声音淡极了，“用不着请罪，请罪有甚么用？她欠了大哥一条命，那就用她的命，用林家的繁华来了偿，欠帐还钱，天经地义。”
李思浅垂下眼皮，挪到炕角，将博古架边上放着的一卷东西抱过来，从内里抽了张纸递给端木莲生，“这是托常往枫大嫂子那边走动的何姑子花了两千两银子买来的林家的家传宜子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