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高拨马走人,端木莲生从眼角斜着他,看着他走远了,停了半晌,表示白水能够歇一歇了,白水发了号令,一群养尊处优、四体不勤的小娘子如蒙大赦,一个个滚上马,叫着丫头婆子喊腿疼手疼身上哪儿都疼。
“莲生,我真的想帮帮你。”李思浅递了杯茶给端木莲生,抬头看着他眉宇间浅浅的川字,心疼的叹了口气,“到底甚么事能把你愁成如许,都愁老了。”
李思浅传闻了这场即将停止的热烈赛事的同时,也听到起码七八个版本的端木莲生和韩六娘子场间当众密谈,端木莲生神采如何,韩六娘子神采如何,两人如何有默契,如何端木莲生一个眼神,韩六娘子就策马畴昔,如何谈的忘了要练习,韩六娘子神采如何欢愉,乃至于全部练习期间,端木莲生目光就没分开过韩六娘子,各种细节描述不一,虽说一多数是传话者癔想和添油加醋,但连续四五天当众扳谈却没人听到他们谈了甚么是真的,这些说话是莲生主动必然是真的,韩六娘子的欢乐也必然是真的,至于别的……不消别的,这些就充足了。
李思浅伸手挑着窗帘,看着二哥大步溜星出了垂花门,渐渐放下帘子,垂下头,手指在裙子上的绣花上无认识的划来划去,愣愣忡忡的想出了神。
“你这一阵子辛苦,这几天夜里睡的也不平稳,我明天让厨房往汤里加了几片参,我还让人热了酒,酒能解乏,我陪你喝一杯。”李思含笑容明快,语笑晏晏,端木莲生内心一暖,“这几天夜里老是做梦,扰了你没有?”
这一趟练习返来,玉姐儿恨不能再也不去打甚么马球了,可不打马球这事,她不敢跟端木莲生说,跟李思浅说又拉不上面子,只好硬撑着去,幸亏端木莲生这个教习底子不管谁练习谁没练习,包含她在内,玉姐儿就骑在顿时站在中间看热烈,偶尔装模作样挥挥杆,混了几趟,感觉也很不错。
“你在,就是帮我了。”端木莲生脸上垂垂浮出笑意,眉宇间浓浓的郁气也仿佛散了些许。
小高是个没耐烦的,他对莺莺燕燕没兴趣,他要看的是大帅练习娘子军,既然大帅和他一样作壁上观……小高无聊的打了个呵欠,这另有甚么看头?
李思浅看着丹桂,目光变幻不定。
“你睡不好我也睡不好。”李思浅点头,“也不晓得甚么事让你累成如许,畴前在浙东,那么辛苦,你也没现在这么累,外翁常说,做事累不着人,做人才累人呢,朝廷情面庞大,牵一动百,唉,我真的很心疼你,真想帮帮你,如果能帮帮你多好!”李思浅牵着端木莲生坐到炕上,一边批示丹桂摆饭,一边絮絮的念叨。
“真的?”李思浅歪头看着他,先盛了碗汤递给他。
“夫人还说,情之一字,能存亡相许,也能毁天灭地,以是繁华之家的伉俪,最好相敬如宾,男人能够有情,女子却动不得情,因为端方分歧。”丹桂看着李思浅,声音悄悄。
“你忙甚么呢?”李思明一头冲出去,见李思浅神情澹泊,好象战役时并没有甚么分歧,那两耳朵闲话外加一肚皮迷惑愁闷一时不知从何提及,坐下一口气喝干杯子里的茶,没话找话般问了句。
李思明听到的闲话更多,一天没撑过,就忍不住直奔端木府过来。
端木莲生返来时,李思浅已经换了件葱黄绫裙子,一件月白薄夹袄,手腕上笼了串蜜蜡,清爽的如同新吐芽的嫩柳,迎上前替他去了斗蓬,端木莲生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笑道:“我这一阵子忙的都忘了已经春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