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安静无波的脸上浮起层烦恼,“如何讨?这公道如何讨?你筹办如何讨?让他下罪已诏?让他替李氏正名?还是让他……到大理寺受审?”

雷先生决然否定了韩家,俞相公连连点头,确是如此,韩六娘稀里胡涂死了,韩家一点声响也没有。

俞相公神情踌躇不舍,“如果拿住李氏,端木华……”

“相公既定了主张,那就如许,这办事的人,最好不要用府里的人,从内里请最好,一来制止泄漏风声,二来,真有个甚么不好,也无能清干净脱身出来。”

“退位,既有为君之德,就不要忝居其位。”端木莲生悄悄错着牙,大皇子发笑,“你这和造反有甚么别离?他自幼为帝,当年因为一点意气,和乔太后一年多不见面不说话,就比年前地动的罪已诏,字里行间也多是怪上天不仁,他甚么时候错过?就算错,他甚么时候认过?你竟是这么筹算的,好好好,就算你有本领逼得他退位,那他退位以后呢?谁登大宝?太子?老四?”

“嗯!”俞相公微眯着眼睛,眼里弥出肝火,想拿他当枪使,他是那么好使唤的?

猫耳胡同绝顶那间几近整天大门紧闭的院子里,白水一身香铺伴计打扮,开门出来,如同统统整天忙繁忙碌挣钱养家糊口的贩子小民普通,沿着沉寂的巷子快步往闹市去。

“如果王老头儿,我们该如何做就如何做,不必理睬他,可如果……官家!”俞相公看向雷先生,雷先生一阵闷咳,神采潮红,深吸了几口气才说出话来,“官家一日没废太子,那就是他还犹疑不定,放这个信儿给相公,不过乎要看一看相公的心,我的意义,杀!”

“嗯!”端木莲生利落的点了点头,“如果旭哥儿能和老四一处长大,有这份情分,两世的安然就有了,你既然不管如何不肯秉承大位,那也只能是老四了,但是,老四若承了帝位……”端木莲生垂下眼皮,大皇子猛转头盯着他,好一会儿才哑声道:“你这是失心疯了?你想逼死他?你这是……十恶都不敷以言过!天下人谁能容你?谁还敢信你?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你若真敢如此,那就是跟满朝文武、跟天下报酬敌!莲生!你不能昏了头!这是要灭族的大错!”

纵马跑了十来里路,端木莲生勒住马,“千里相送,终有一别,你归去吧。”

“另有三家,熊家,王相公,”顿了顿,雷先生才低低道:“官家。”俞相公端着杯子的手猛的一抖。

“你也是皇子,文韬武略,德行出众,既是长,又是贤,名正言顺!”端木莲生看着大皇子,大皇子呆了呆,一脸苦笑,“我已经皈依佛门,人在尘凡中,心已经不在尘凡中,再说,自小到大,这登大宝的动机,我连一回也没有过!别人不晓得,莫非你也不晓得吗?何必把我逼上死路?”

“你既盘算了主张,我也不劝你。”大皇子手里捻着串佛珠,神情寂然如同久离尘凡的和尚,“只是,不要穷追到底,也没法穷追到底,他是君,万民之主,就是错了……他的错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你、我,又能如何样?要穷追他的错,那岂不成了造反?你筹算造反吗?”

“官家气色越来越差,看模样也差未几了,现在恰是紧急关头,纵真是一个巧字,也得照着不巧来运营,万事谨慎总无大错。”俞相公眼圈微青,他这一阵子也熬的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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