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浅直起上身,伸手将绡纱帘子拉开到底。这会儿她表情极其郁塞难过,从金明池她被玉姐儿指认,到大理寺的牢中,再到塘桥那座逼仄的小院里,再到这条船上……莫非她今后就是这么仓惶惊骇?不知甚么时候落到谁的手里?

“余爷是天子脚下见过大市道的,”船工们笑起来,“到县城当然感觉小不便当,余爷如果到我们村里,那才晓得甚么叫不便当呢!”

余七一听,仓猝让船工重新落了锚,放跳板接了中年家仆上来,禀了李思浅,将他引到船舱门口。

她只担忧她的家人,她若抗争,会引发引发甚么样的连锁反应?会给外翁、阿娘她们带来甚么样的祸事?

“辛苦丁管事了,嬷嬷,赏他。”李思浅的声音听起来很欢畅,丁管事谢了赏,又细细说了一会儿府城新宅子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豪阔,直说的余七瞪大眼睛非常佩服,怪不得能在老太爷面前挂上号,光这份睁着眼说瞎话的本领,就令人钦慕!值得好好学习!

中午,李思浅一行在一家茶坊歇脚。

第二天,余七奉了邹嬷嬷的叮咛去早市买几样李思浅想吃,却不大好买的菜蔬,直买到太阳升了老高,余七才背着不大的篓子返来,一上船就抱怨:“这处所再如何说也是个万人大县,如何连点子菜都没有卖?真真是!如果长年累月住这类处所,还不得把人憋坏了?!”

“……从这儿到府城坐船倒不便当,大奶奶怀胎辛苦,小的已经备了顶大些的暖轿,从轿夫行挑了几个抬过官轿的轿夫,说是抬起肩舆,稳的肩舆里的茶都不带晃一晃的,大奶奶尽管放心。”看模样这丁管事很无能。

划子接了余七,邹嬷嬷接过那一大包药丸子,余七神采白中透青,下认识的摆布看了看,抬高声音道:“看到船了,刚靠上浮桥就被他们撑走了,先是停在船埠上,天一黑就移走了,遵女人的叮咛,我只远远看着,既没敢靠近,也没敢盯上去,隔天和那些衙役闲谈天,说昨儿那船如何没了,几个衙役统不晓得,还说约莫是一早出发走了,第二天,那几个黑衣长随打扮的人不到浮桥上来,问衙役们,他们的确就是一问三不知,既不晓得那些人是谁,也不晓得为甚么俄然又不去了。”

“是俞相公!”余七一声惊呼,“他如何晓得……”余七猛抬手紧紧捂住本身的嘴。

肩舆抬的很稳,走的就不快,连走了七八天,才到了离府城比来的镇上,镇子离府城不过大半天的路程,丁管事只说家里要来人接的,打发了轿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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