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不想被裴文风瞥见,也不想被宋太夫人瞧见。
宋羽姿作为主家,理应伴同宋太夫人和宋抒怀号召客人,可她早早同宋太夫人请辞一番,说难以对付这些大场面,还是算了。
多少波澜壮阔、哀婉缠绵的故事,在此粉墨退场。
必必要选个好坐位,离裴文风远远的。
这可真是太好了。
崔良辰和崔云杉那一桌另有个空位。
京兆尹王润站了起来,同隔壁的官员换了个坐位,离姚光远了一些。
除了柳丞相翅膀来贺以外,程亦公公,王公公及云京各处缙绅都早早地来了。
这时,她内心才有了几分看戏的心机,转过甚去,看着台上出色纷呈的戏剧,一起啪啪地鼓起掌来。
殊不知,现在宋羽姿内心已经翻江倒海了,她抬高了声音问道,“本日是男女同席,还是分了席面的。”
宋羽姿视若平常地一笑,“噢?这么多客人啊。”
裴文风来得不算晚,被几位官员拉着说了一会儿话后才得以浅笑脱身。
她只想快速找到合适的坐位,悄悄地坐下来。
配角都走了,剩下的官员们也不肯意在此桌逗留,各自作揖后,往柳丞相那桌去了。
前厅的宴席已经拉开了序幕。
此时现在,一出河北梆子《花木兰》退场,七八个武生在台上打斗起来。
青杏说前厅来了很多客人,丝柔姨娘怕号召不周,人手不敷,将丫环们都调了畴昔帮手,她也是忙得昏天公开,直到快开席了,才想起女人还没去,仓猝过来知会一声。
自从那天女人从潇湘楼返来后,极其活力,裴公子三个字提都提不得,一提就炸。
剧情盘曲委宛地诉说着忠孝节义、爱恨情仇,人间百态。
若论之前,宋太夫人是决计不会让她如此率性的,王谢之女,大师闺秀,总得学会对付大场面。
宋羽姿不由自主地跟着音乐加快了脚步,终究在伶人一声“与我拿下!”的台词后,胜利地落座了。
崔良辰见是她来,惊奇的同时,赶紧朝中间挪了下位子道,“本来是宋女人,本日怎的这般得闲,我本觉得你要号召客人呢。”
崔云杉本在浅笑鼓掌,当真地看着台上那出好戏,余光瞧见宋羽姿来,转过甚来微微点头,打了号召,便持续看戏,不再言语了。
一些京中官员面带笑意,接二连三地落座此桌,都想和这位比来最为得宠的新科状元,天子近臣,户部侍郎拉拉干系。
裴文风见垂花门上安排了一牌匾,上写安闲居三字,不由得微微一笑。
他也算沾了他爹的光,捞了户部侍郎这一肥差,幸亏他一心只为云齐帝,并未站队,竟然在这暗涛澎湃的朝堂上活了下来,并得了“万年青”的外号。
锣鼓丝竹声,越敲越响,越来越急。
裴文风正筹办提步进安闲居里,脑海中俄然回闪出云苍说的那些话,迟疑间,又将脚步退了返来,站在院墙内里悄悄地看着,半晌,转成分开了。
裴文风面不改色,平平道,“皆是同僚,道贺叨光乃分内之事,谈何赏光。”
宋羽姿揉了揉迷含混糊的眼睛,打了个呵欠,“晓得了。”
青杏便跟着笑了起来,“可不嘛,崔国公府的人也来了,另有柳丞相那些人都来了,裴公子也来了。”
姚光一身黑衣,头发斑白,表面肥胖,面孔刻薄寡淡,鼻子尤其颀长。
唱戏的声音模糊约约传来,过了假山处,便是前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