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行摇了点头,慎重道,“这些财产都是百年裴氏堆集,普通运营所得,没贪一分一毫。”
裴文风从小便被送到广济寺修行。
似是问话,又似是自言自语。
好久,裴文风压住翻涌而来的恨意,他只问了一句,“我父亲有无贪墨赈灾款。”
裴文风赶紧畴昔,他看着归藏阁里水墨山川普通沉寂如水的身影,忆起父亲裴恒来。
云京,河东闻喜裴氏别院,归藏阁。
裴文风上前叩首行了一个大礼,开阔地叫了一声,“大伯父!”
现在西眷裴氏死得死,放逐的放逐,徒留他一人在云京繁华泥泞中挣扎。
裴知行背着双手,望着窗外的古梨花树。
不过都是追名逐利者也,恐怕云朝查无此人吧。
云齐帝当然可爱,可他裴恒莫非不成恨?
意义是那些享有丰富俸禄的大官,高高职位于世人之上,就应当承担起挽救老百姓于溺水之时和挽救老百姓于饥饿当中的任务。
裴文风双眼猩红,眼底是森森的寒意,他咬牙说道,“以是,我母亲,我小娘,我弟兄姐妹......另有全部西眷裴府就是你们早已预定好的捐躯品,对吗?”
这万丈尘凡,芸芸众生,如浮生虚梦,诸生运气不过就是沧海浮沉一粟罢了。
待裴知行走后,裴文风俄然想起白日里宋羽姿所言,这运气到底是甚么?
一阵东风吹来,院中梨花花瓣打着旋儿,纷繁扬扬洒落。
他对于这个亲侄子,亏欠甚多,就连称呼都谨慎翼翼,想来想去,终究唤了一声四郎。
“我如果你,便彻夜看看这国库账册,再决定这条路要不要走下去。你父切身居其间,为父,他确切罪该万死,可为官为臣,他问心无愧。若为天下计,则必已饥已溺,一夫不获,引为余辜!①”
河东裴氏历经了两百年的繁华昌隆,如果到了裴知行这一代式微了,他又有何脸孔下去面对列祖列宗,以是他沉吟了半晌,目光深重了些,
只见洁白花瓣层层叠叠,仍然花开繁华,而裴氏早已物是人非,百年大族飘飘欲坠。
裴知行上前细心地摩挲弟弟的遗像,哀思不已,“你父亲位居户部尚书,心知国库亏空是为何故,在这敏感期间,你父亲同我商讨,裴氏暂避锋芒。”
何报酬百姓计?
裴知行沉默了,他也不知该如何答复。
那一摞摞的账册虽不高,却如同一座座巍峨大山,摆放在裴文风的面前,他冷静地念着,一夫不获,引为余辜,又抬首望了望裴恒的遗像,心内俄然一阵心伤。
“云朝这么多年,国库一向亏空,朝廷争斗不已。云齐帝只要拿世家大族开刀,以便充盈国库。首当其冲的便是世族之首,河东裴氏。”
其回顾见裴文风站在门口,眼中闪过一丝晶莹,“四郎返来啦。”
他又想了想半晌道,“你自小被你父亲当作养子送了出去,并未记在任何人名下,此番返来,我已对外言明你是我的嫡宗子。此身份,可便利你在朝中行事。”
裴文风声音颤抖,自嘲了几分,“以是,在决定分出去的那一刻,就必定了西眷裴氏的结局了,对吗?”
云苍守在门房禀报,说裴氏家主从平阳来了云京,在归藏阁等他。
裴知行叹了一口气,拍了鼓掌,几个小厮将一摞摞的账册搬了出去,“这些账册不但有西眷裴府的财产账目,也有你父亲誊抄近十几年国库的开支明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