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梁回过甚来,问道:“甚么启事?”
许梁便将目光落到固原知州张凤奇身上,出声问道:“张知州,你有甚么定见?”
张知州冷哼一声,看眼一向没出声的陕西参政洪承畴,梗着脖子叫道:“即便如此,似这等临时增加税种,光凭我们这屋子的人是做不了主的,须得提请三边总督府,报户部审批,专折奏于皇上。”
此时的平凉,只要镇原,固原,泾州三县在官府的手中,其他州县,尽落入流贼的手中。许梁这位新上任的平凉同知调集部下开会,实在参加的也就寥寥数人。
黄道周和林家络见状仓猝起家,走到堂中,拱手朝许梁道:“下官服从。”
固原知州张凤奇文雅地抿了口茶水,渐渐悠悠地放下杯子,再细心地盖上盖,这才昂首看一圈屋内的众官员。嘴角微微一撇,算是挤出点笑容,他道:“既然同知大人点名要本官说两句。那本官便勉为其难,提点本官本身的观点。”又朝上首坐着的陕西参政洪承畴拱手道:“正巧洪参政也在这里。也好做个见证。”
张知州竟然拿这类上不得台面的来由来讲事,真是岂有此理!
毛主事脸红脖子粗,愤而出声道:“张大人此言差矣,所谓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利往,贩子逐利,家不足财,现在向他们征收战时税,也是要他们为国着力。何况此次征收的战时税,份额也仅是三十取一,与商税相称,只是解除了商税不取之列,一应商品,皆在征收以内。”
许梁神采很安静,待张知州走后,他随便地朝看着世人,道:“这事便这么定了,诸位回衙以后,当按要求细心落实。散了吧。”
毛主事神采就更红了,气得浑身颤抖。
张知州神采变得乌青,冷哼一声,道:“既然许大人早有计算,那还找我们议甚么,直接颁文实施便是了!本日召我等议事,纯粹多此一举!下官州衙内里另有告急公事要措置,告别了!”说罢,张知州朝洪参政微一拱手,回身大步拜别。
对贩子征收战时税,是毛主事提出来的,凭着这建议许梁还要升他做平凉课税局的主事,固然说这处所府县的课税局主事是个不入流的小官,但到底是归于官一类的人了,有了课税局主事的这个台阶,加上毛主事本身尽力尽力,老恩师黄道周点拨,大带领许梁汲引,不出两年,他毛玉洁也能混到有品有级的朝庭命官铛铛。
张知州说着一脸忿忿然,固然攻讦的是诸位大人,目光却只落到许梁一人身上,很明显。在他眼中,许梁便是阿谁始作俑者。罪大恶极。
黄道周道:“本来平凉知府是由张凤奇担负的,但不知怎的由洪大人兼任了一段时候。现在洪大人的知府职务被撤了,许大人当了平凉同知,知府的位置空在那,张大人还是挪不上去。境遇如此,张大人不免心胸不满!”
许梁感觉岂有此理,屋内另有一人更是愤恚难当。镇原户房东事毛玉洁此时看张知州的眼神,便如看杀父仇敌普通,肝火中烧。
张知州说得唾沫横飞,振振有辞,许梁倒是肝火暗升,心道农夫穷咱体味,不幸亏他们身上加赋,但贩子们不穷啊,实际上,凡是经商之人,手中都有些产业,比之种地的农夫,景况好了何止一倍两倍?士农工商,贩子职位低,那又不是我许梁形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