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圃可不比房舍,有没有人气并没有影响到花草树木的发展,五颜六色的花朵在杂草丛中争奇斗艳。许梁看得啧啧称奇。
“门生如果说了,您可千万要沉住气。”毛主事担忧地说道。
许梁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四周高墙深院,感慨道:“诸位,如果把这别院拆了,镇原何愁没有修城的砖料?”
毛主事看看教员黄道周,说道:“县尊,部属也觉着冒然拆韩王别院,实为不当。”
黄县丞当天连跑了好几个州里,把几个州里的里长甲首们找来,安排了修墙挖沟的人手,直到入夜才返回住处,一天走动下来,累得是腰酸腿疼,胡乱吃点东西便躺下歇息,未几便睡沉了。
“那这别院大人是拆还是不拆?”贺诚问道。
“黄道周!”许梁猛地一拍书桌,砰的一声将那尊放在书桌上的白玉狮子震惊了几下。许梁瞪着黄道周,语气森然:“老子见你一大把年纪才对你如此客气!换了旁人,早就乱棍打出去了!哼,你年纪虽大,但想必两眼不瞎!当能看出眼下镇原城危急四伏,危若累卵,随时都有被流贼再次攻陷的伤害。老子出此下策,实在是情非得已。为了镇原大局,为了大师的安危,收起你那副赤胆虔诚的恶心模样!这韩王别院,本官说它是毁于流贼之手,那它便就是毁于流贼手中!你小我的愚忠和全城的安危,孰轻孰重,可要衡量清楚!”
“甚么!”黄县丞惊得几近跳了起来,随即气得浑身颤栗,痛骂一声:“混闹!”,气冲冲地便往外走。毛主事赶紧跟了出去。
两人又吃紧忙忙地赶到县衙,刚进二堂后院,刚好见几个巡检司的兵士将一车从韩王别院拆下来的桌椅屏风之类的东西送进院内,许梁的管家铁头带着几名下人迎上去帮手卸货。
“好咧!”周边干活的巡检司兵士轰然呼应。
“许大人!!!”黄县丞人未进屋,吼声先到。
许梁指指那些破坏的房舍,说道:“话虽如此,但是我们如果只拆那些已然破坏的部分,想来韩王爷宅心仁厚,爱民如子,必定也不会多加见怪。”
其别人尚未说话,黄县丞赶快连连摆手,头摇得就像拨浪鼓,孔殷地说道:“大人,千万不成。韩王爷乃是皇亲国戚,又是处所番王,职位高贵非常,韩王名下财产,我等处所官员未经答应,擅主动用,那但是杀头的极刑。”
“不当。”黄县丞还是点头,慎重说道:“即便过后韩王爷不以降罪,我等还是得先叨教韩王爷再做决计。”
待毛主事满头大汗地跟到韩王别院门口的时候,就见别院连大门带核心墙都已经被拆掉了,上千号巡检司的兵士正挥动着锄头锤子对着上百间房舍敲打,此起彼伏的金属撞击声和房屋倾圮声,连带着喧闹喧闹的说话声,将全部别院弄得又吵又乱。翻出的砖块石料被装上板车,拉往城门方向,拆下来的横木,屏风,尚能用的桌椅,书厨之类便被打包装好,也拉上马车,却不知拉往那边。
只是看上去黄巡检底子就不怵黄县丞,眼看他处,任黄道周的唾沫星子溅到脸上,天然风干。
许梁停嘴看着黄县丞,见这黄县丞眼睛睁得老迈,满脸怒意,下巴的灰白长须狠恶颤抖。黄县丞身后,毛主事正谨慎地扶着他,担忧地看着许梁。
“呵呵。”黄县丞笑道:“你当教员我还是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哪来这么多气啊?说罢,是不是县库里存粮又要告罄了?没事,下午我便上街去与那几家粮店掌柜的说一说,再赊些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