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然实际景象如此,但到底在大明律法上没有明文写着,武将品级要比文官品级低好多的说法,也向来没有哪个武将敢劈面诘责,老子品级比你高,你个小小巡抚,知府该如何如何。
许梁站在堂中见着黄维中鼓鼓的身影消逝在屋角,便又将随车带来的一副水晶棋子交与黄管家,谢过了黄管家的午宴聘请,离了黄府,解缆回建昌。
户房东事刘元早就候在许梁的签押房内了。待得许梁进屋扣问起县库粮草,刘主事眉开眼笑,对劲隧道:“许大人放心,我们江南承常日久,各府各县多少都有存粮,五千石粮虽多,但凑一凑便也有了。”说着刘主事呈上一本帐本,边翻着页数边指导道:“大人请看,这是我们建昌几大仓的存粮,这是前年的余粮,这是客岁的,哦,这另有些是本年刚收上来的,部属大略算了下,起用这,这另有这几个仓根基也就够了!”
许梁听得黄子仁执意如此,便也作罢,想着有从六品百户衔护身,小小的建昌主簿也不敢把他如何样,何况此时许梁统统的重心都放在了冯素琴的病情上。
许梁听着,应了下来。想着在黄维中府上听得只言片语,便猜到西北必定起了大乱子,却没推测严峻到要朝庭派兵弹压的程度,再想到户房东事刘元那张讨厌的嘴脸,不由大感沉闷。
江主簿内心憋了火气,却又不便发作,当下生受了邢黄二人的一揖,闷坐了半晌才想起来训话,对着一众巡防营将士磕磕巴巴地讲了一番鼓励的话语。
现在,竟然就有这么一名不着调的从六品试百户,当着众将士的面,诘责建昌主簿,巡防使江大人,我品级比你高,谁跟谁见礼才合适?
许梁不免又朴拙地客气一番。心中倒是嘲笑不已,人都换了,再说抱愧的话,纯粹是脱了裤子放屁,臭不成闻。
黄家的老管家天然是认得许梁的,先是恭维了一番许梁的升迁,再把许梁引到一处客堂中,说黄大人在前院会晤要客,让许梁稍候半晌。
“是啊,许大人有所不知,”陆知县感慨一声,解释道:“半个月前,陕西又闹民变了,固原县被乱民攻陷,平凉知府仓惶逃出知府衙门,真是丢尽了朝庭的脸面!圣上龙颜大怒,着意出兵平叛,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派到我们建昌县头上的,便是这五千石粮草。许大人,你身为建昌县丞,主管赋税瑶役,这事便你来办,我让户房东事刘元在一旁帮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