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梁很迷惑,像王贤这类朝中六七品的小官变更,仿佛底子用不着朝庭传旨,吏部下个批文,送到本地的知府衙门,再由知府衙门派官员传达也算走完了全数手续。
病症仿佛稳定了两日,但是仅仅是稳定,在某个雨后,冯素琴的病竟然有减轻的趋势,脸上冒着虚汗,手脚摸上去冰冷。
这日,铁头带了梁记保卫部的阿风谨慎地向许梁汇报一些事情:建昌城西杨家岭新建的梁记工厂建好了,两百多工人都培训到位了,原定在月中完工的,因为冯素琴俄然病了,日子便一拖再拖,底下的人不敢拿主张,请许梁给个态度。
这时候许梁便恨起了这个期间,若在宿世,这类病症多数早就好了,但搁在这明朝,中药的疗效必竟慢,就算有,也不大轻易看出来。
众将打着看望冯蜜斯的名头,天然是要先去看望病人的。冯素琴房内冯夫人和冯敏儿正有陪着冯素琴说着话,只听得屋外一阵吵吵声,接着便有丫环出去,说是巡防营的官兵前来看望冯蜜斯。冯夫人听着,皱头皱了皱,想想便觉着不当,正要起家出门去婉拒,就听得一声叫喊:“嫂子,你身子好些了没呀?”接着屋内便走出去六七个高大威猛的武将,抢先一名年青的将官,身披甲胄,大踏步地走在最前面,笑嘻嘻地看上去倒有些面善,冯夫人略一错愕便明白过来这些是巡防营的将领。
王贤客气一阵,见许梁执意如此,便也笑纳了。随后两人该启程的启程,该回城的回城。
一众将领在许府的迎客堂里喝茶吃点心,热烈了小半个时候,连续便散了。
“嘿,等着吧,”王贤嘲笑,“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终有一天,陆或人从本官这夺去的,本官要连本带利的要返来!”
冯素琴已是浑身有力,病得不成模样。
人,也垂垂肥胖下去。
王贤瞪眼骂道:“妇道人家晓得甚么!陆大人是新官上任,我们如果待得天明,大张旗鼓地走,你道那些个小官是送我呢,还是迎他?倒不如咱自个儿痛快地走,免得叫报酬难……”
前建昌知县王贤就坐在头一辆马车里,中间坐着他的夫人。两人一起无话地走了阵,王夫人终究忍不住抱怨道:“相公您是升官,现在偷偷摸摸地分开像甚么模样,不晓得的人还觉得相公您是被贬了呢……大朝晨的,连个相送的人都没有。”
还是许梁看不下去了,笑骂一声,将这帮子人十足都轰了出去。添乱嘛这是。
王贤点头道:“不准这么说叔父!当年朝中政局不明朗,叔父安排我去建昌当真是为我好。”
王贤看着不忍,揽过王夫人安抚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话在大明朝庭里最是灵验,眼下老爷我固然遭了别人算计,但是老爷我本年不满四十,尚年青,再说我那叔父还在京里,只要他还在位子上,有他白叟家帮衬着,老爷我终归是还要起来的。夫人你就看着吧。”
王贤微微一怔,随即哈哈一笑,跳上马车,朝那大树下的许梁走来。
“呵,”王贤笑,“许梁你是实诚人……只是今后在陆大人部下,太实诚可不成,会亏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