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本来就极其惊骇袁氏,再加上理亏,顿时禁声不敢再多言。费吉利的生母娄氏抓住谢小婉的手安抚道:“正所谓体贴则乱,你赵姨胡言乱语,小婉千万别放内心去,我代她说声对不起。”
韩鑫塌着腰,脚步踉跄地走远。
孙老三气得颤栗,草,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要不是靖海侯爷现在身陷囹圄,这帮王八蛋怎敢如此放肆,他厉声骂道:“等着吧,待靖海侯爷出来,你们这帮龟孙有一个算个,全数都别想跑,到时可别怂!”
一群妇人聚在后院的暖阁中说话,不时还传出几声抽泣声。
正在此时,门房徐福吃紧脚跑出去道:“夫人不好了,我们在城里的三家明镜斋被人砸了,玻璃作坊也被人砸了,孙老三亦被那些人抓走了。大宝哥刚才筹办出门去看看环境,成果刚出去就赶上了劈面武定侯家的公子,被他们打断了腿。”
费快意神采果断地点头道:“小婉你快别说了,我不会走的,我要留在这里陪着你等夫君返来。”
那几个胆小的工人顿时被吓退了,他们只是打工的,让他们为了老板冒死明显并不实际。
“甚么!”谢小婉面色大变。
这帮砸场子的人恰是英国公张伦派来的,天然不会怵孙老三,只见带头阿谁家伙生得满脸横肉,双眼像金鱼一样外凸,恶相毕露,他好整以暇地举起双手,那些正在砸东西的小弟便都停下围了上来,簇拥在其身后。
袁氏和娄氏对视一眼,见到这几位豪情这么好,既欣喜又无法。
“我薄命的儿啊,当初让你不要嫁给徐晋,你偏不听,现在好了……肚里孩子还没有出世,这爹就要没了,今后的日子咋过啊!”赵氏拉着费快意的手眼圈红红的,不过说出来的话倒是非常不入耳。
这时,合法作坊的工人干得热火朝天时,一伙人凶神恶煞地冲了出去,见东西就砸,见人就揍,瞬时次序大乱,哭喊声响成一片。
谢小婉神采涨得通红,故意发作,又怕伤了亲家之间的和蔼,费老夫人袁氏沉着脸斥:“赵氏,你不开口没人说你是哑巴,几十岁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韩鑫走在宣北坊的街头上,转头看了一眼顺丰车马行的金漆招牌,禁不住喟然长叹一声。
“快意吉利,要不你们还是先回费府吧,这里不平安,你们粗身大细的,可不敢出了不测!”谢小婉轻声劝道。
这段时候常常有人跑到府门前唾骂挑衅,徐府的两扇朱漆大门都不知被臭鸡蛋和粪便之类浸礼了多少遍了,端的是触目惊心,固然洗濯洁净了,还残留着一股难闻的气味,打这里颠末的人都捂着鼻子快走几步,完了还要感慨几句:堂堂靖海侯竟沦落至此!
……
嘉靖四年玄月初五上午,宣北坊,恒福玻璃作坊的工人们正各施其职,有条不紊地烧制透明玻璃,玻璃烧制好后便会运送到隔壁的恒远作坊增加镀层,终究制成镜子,明镜斋所发卖的玻璃镜子均产自这里。
陆炳点了点头,命人把信使带下去歇息,接着又细心重读了一遍张寅那封手札,继而镇静地轻弹了下信笺,狞声笑道:“真是天佑我也,徐晋呀徐晋,看来老天爷也巴不得你死啊,这叫甚么来着……自作孽不成活,没错,就是自作孽不成活,哈哈哈!”
信使被陆炳那双披发着幽幽绿光的眼睛盯得有点头皮发麻,赶紧答道:“回镇抚大人,最早明日下午,最迟后日上午,犯人便能押入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