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炉边上,妇人本已快断气,听到这一声叫,却硬撑着又转醒过来,她浑身焦黑,衣服和肉已融沾在一起,面庞都被毒气和毒液融变了形,头发全数脱落,的确惨不忍睹。而她怀里紧紧抱着半个男人的身材,男人早已经断气。
“爸,妈——”
大手扼上了她的脖子,本来喉头紧窒,这一压,她力量尽失,面前的统统都在打转,她紧紧握着他的手,尽力眨着眼,一滴水珠落进眼里,一片刺痛中,映入他痛苦扭曲、满面泪水的面庞,心扯破般的痛。
在她分开的十年里,他都在无以复加的悔痛自责中度过,而最常做的一个梦,就是在这场漫天大火中,她陪他流着流,对他一次次许下阿谁承诺。
头顶传来沉重的钢筋断裂声,她一咬牙,抱住大呼的白发少年,用尽最后一点力量,瞬移分开,手腕上的黄色荣幸带悄悄断落,水晶跌在地上,碎裂成灰。
约克眉收一沉,“不。变乱产生时,老杜本来能够跑,但是他就是心肠太好,转头去救老方……”老方是他们同一个操纵房还曾嘉奖过他操纵技术赶上爸的操纵员,“成果……你妈也跟着去了,我想拉她出来,她死活不肯……”
杜梓勋又爬归去,杜夫人俄然扬手打了他一巴掌,刹时把他打愣在当场。
“妈,我带你出去,快!”
火警时,常常最可骇的不是大火本身,而是被引烧的各种物质披收回来的有毒气体,成为扼杀性命达九成以上的刽子手。
“好。”他握紧了她的小手,滚烫得惊人,双眸直视她时,又添了一分异色,“露露,你的身材……”
“梓勋,杜阿姨她……离不开杜叔叔……”
杜夫人的目光悄悄掠过了她,那目中的果断和拜托,全传到了她的内心。
“不,我不信,她那么爱我,为了我,双手几近毁掉她也舍不得我担忧,不用心伙同大夫护士来骗我。为了我,他们才收养那么孩子。为了我,他们才加班到深夜不能返来,这都是为了我……我为他们做了甚么?我甚么都没做,我重新到尾甚么都没做,也来不及做,我……不,我不管,带我归去,你听到没有,再不动我就……”
她感遭到他的心,重重一窒,绝望充塞了胸口。
但是多年今后,他终究晓得,为甚么韩业为这事气愤难消,大发雷霆,找他冒死。因为,她每一次的支出,都是拿命在赌。
她一笑,“比当初碰到你时好太多了,这点间隔难不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