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二十多里,终究让他找着了一座陈旧的神庙。庙前荒草丛生,四周富强的藤蔓将两边墙壁都缠得严严实实,看起来已经烧毁好久了。不过庙门前的树枝有被利器新砍过的陈迹。门内传来模糊约约的说话声,申明内里还是有人的,大抵也是过路的江湖游侠。
秦言双目圆睁,遍身力量聚于左臂,握住竹竿的手掌如炙烤般炽热。“破!”跟着他一声吒喝,手上竹管化为一道电光,撕破了沉寂夜色,狠狠扎入芳华蝶烟云当中。
雷声以后,大雨滂湃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得脸面熟痛。他却顾不得这些,脑中一遍遍回放着方才一战的景象。在搜神咒的感化下,战役的场景被豆割成一个个清楚的画面,迟缓不紊地闪现在他面前。
秦言推开陈旧的木门,大步走入。
剑气所聚之力澎湃狂暴,哄动整片竹林的气机都为之簌簌震颤。现在挡在火线的就算是一座崖壁,也会被生生劈成两半。
秦言怪叫一声,身子一弹而起,在半空中转了半圈,没命地朝竹林外奔去。
直到一记惊雷自头顶穹窿轰然炸响,他一下子颠仆在泥地中,惶惑然转头回望,却发明身后一片空旷,哪另有任何胡蝶的影子?
他在打量别人的时候,庙内的人也瞧清了他的模样。他的衣衫被血衣盗的暗器划得破乱,又在大雨中走了二十里,浑身被淋成了落汤鸡,加上还在泥地里打过滚,头发、脸面都还沾有污痕,活脱脱一个小乞丐,哪另有半点风骚萧洒的模样。
这一逃窜,就是数十里地。他拼尽了满身的力量,翻跃峻峭的崖壁,穿过茫茫山群,经过荒漠丛林,只感觉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胡蝶振翅声就紧紧追在脑后,一起上不敢有涓滴逗留,慌不择路之下只感觉前程越来越崎岖,门路越来越萧瑟,一如他胸中惊慌的心灵。
他宣泄了一通,胸中闷气稍有疏解,感受四肢也规复了一些力量,便从泥地里爬起来,拍了拍身上大块稀泥,辨认出四方灵气,朝东方走去。
按说御器术可御天下万物,可惜他只修到了第六重,堪堪能御使坚固的竹木,能力比起金属利器来就差了很多。不过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运功所破钞的灵力也少了很多,并且竹木质轻,速率也要快一些。
秦言脑中轰然一震,遍身如遭雷击,眼鼻口中都排泄鲜血。他摇了摇脑袋,勉强从一阵阵天旋地转的眩晕中缓过神来,抬眼便见蝶仙子右手食斧正正指向本身。跟着她这个行动,胡蝶云雾如同决堤的江水,刹时间飞扬而起,铺天盖地地朝这边涌来。
数十双眼睛齐刷刷盯在秦言脸上,令他进步的脚步微微一滞,好一阵不安闲。他固然晓得内里有人,可没想到有这么多人,还是这副杀气腾腾的架式。
古刹中供奉着残破的八臂女神泥像,香火早已断绝。庙内的空位泾渭清楚地分红了两边。左边大抵是出行的一大师子,男女长幼都有,另有十几个仆人保护随行。从他们围坐的位置来看,当中那名蓄着短须的中年男人就是家主了,那人面相刚毅,不怒自威,太阳穴高高鼓起,明显是修为有成的妙手。他的一对后代大抵是第一次见到这类场面,紧紧贴在他身边,面上较着透暴露严峻之色。儿子右边的美妇人则应当是他娘,她一手握长剑,另一手抚摩着儿子的脑袋,低声说着安抚的话语。别的另有一名老仆看上去非常威猛,其他零琐细碎的仆人侍卫则看不出有甚么短长的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