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尊主用下几盏香茶,酝酿了好久的内心话,毕竟还是说出了口,而本相,便也垂垂浮出了水面。固然用词极尽讲求,但内里的意义,倒是不言而喻了。兰幽微微一哂,本来,这尊主也是个心中稀有的主。
“你是谁?为甚么要呈现在这里?”语气冰冷,却让兰幽不由吓了一大跳——这鸟妈妈竟会说话?遇见这等奇事,真真的是头一遭啊!负隅顽抗自是不当,含一丝委曲,兰幽弱弱地指了指天上,幼鸟也美意地凑了过来,在她身上啄来啄去,豪情把她当作了玩偶。
进了殿,只见一座座高高的佛塔,另有一尊尊栩栩如生的泥塑鎏金佛像。前面地上的,是十几个藤条编织的蒲团,氛围中氤氲着一股浑厚的异香。世人出来拜了拜,随即便在蒲团上落座,跟着一声钟鸣,素食一一呈上,小晏也就随即开张了。
“你这妖女,不但吃了人,还在这里耀武扬威,委实可爱!”反应过来中招,几名性急的弟子刹时冲了上去,不由分辩地举剑刺向伪娇娥。只一个笑,剑势便被化解了,再一看,四周的教民竟都围了过来,玄色的眼眸浮泛无光。
背上俄然袭来一股暖意,原是一只毛茸茸的翅膀,将她的身子悄悄环抱。心中一惊,举头一看,只见一只斑斓的幼鸟正煞有介事地蹭着她,嘴巴一开一合哼鸣着,眼底尽是浓浓的猎奇与天真。
“尊主既是安好,我等也不便久留,不如就此别过!”
“甚么?”
“多谢各位小友光临,老衲这厢有礼了。”扫视了一下世人惊诧的眼神,尊主含笑揖了揖,又道了声佛号,神情暖和而淡定,给人一种寂静宝相之感。
“西海妖族固然能够被附体,但是有一样是不会变的。”
“西海血奴。西海妖族固然貌丑,但如果被血奴附了体,便会变幻出别的的模样。只是,”寒缺月顿了顿,“血奴以妖族的血脉为食,并滋长出一种可骇的毒物,噬魂啖血毫不含混。久而久之,海妖成了空壳,躯体完整被血奴兼并,就像一个没有命魂的傀儡。”
“哈哈哈,在我普陀教的地盘,各位皆是客,不如小晏一番再走。”尊主顿了顿,“老衲另有话要你们带给无痕,信赖你们也必然会感兴趣的。削发人不打诳语,请各位放心,阿弥陀佛。”
“你不是……早已被……”“小小妖孽,休要冒昧!”一根金色的法杖被祭出,祥光惹得人不由一阵目炫狼籍,再度反应过来,血奴早已现出了本相,原是一条巨大的水蛭,扭动着肥硕的身躯,一旁的,是一个丑颜的海妖,垂垂化作一滩玄色的血水。
“我……”兰幽欲言又止。
“师妹痴顽,不知师姐口中‘更可骇的东西’,指的到底是何物?”
本来,掌门只是让弟子们体察人间的险恶人道,才好让本身变得更强,能负担起除魔卫道的大任,不给师门蒙羞。说到底,还是是冲着天教而去,不过此次,却换了一种体例,也好让弟子们做好充分的筹办。
看来,本来觉得最为普通的普陀教,竟是最为诡异的去处,这三次任务,大师都不约而同地失利而终,真真再无颜面对掌门与门中各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