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打扮不异,最后一名婢女的姿色,还是是掩不住的。
“既是如此,灵儿便也作惊鸿舞罢。”淑贵妃看向我,缓缓道。
歌声起,舞风起。
“母妃现在也年青。”
“母妃你看,他拿我如此打趣,您要不罚他,我可不依。”我故作羞恼,半嗔半怪地看他……
“母妃面前,灵儿怎敢矫饰,”我笑道,“灵儿晓得母妃当年曾以梅妃惊鸿舞一舞倾城,母妃之姿惊为天人,灵儿如果班门弄斧,只怕要贻笑风雅的。”
方才回神道:“母妃宫里的东西,天然样样都是好的,连着侍菜的丫环,皆是美人。”
“你们俩啊,真像我与陛下年青的时候……吵喧华闹的……”
一顿饭如此打打闹闹,倒也吃的利落。
“母妃,你莫听这丫头浑说,她的惊鸿舞跳得亦好,珩儿畴前看,竟看出了七八分母妃的神态。”
扶着她坐下,我与子珩相互对视一笑,便垂手站在母妃身后。
我略略回神,歉然道:“母妃风华万千,饶我是女子,一时竟也看愣了。”复又道:“只方才最后一名婢女姿色不俗,出去时满室又染了暗香,以是别样夺目些。”
同子珩一起陪母妃说了好些会儿子话,方才见青阁来了。母妃让子珩先带我去桐雨楼,留下青阁帮她换衣。
“人说梅花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倒是感觉蛮合适惊鸿二字,便决定用了。”而心中却想不过是无花可用罢了,又不肯拘泥于旧制。
看我还是看着门口发楞,子珩打趣道:“怎的还在发楞,菜都要凉了。”
“哦?”母妃微微一笑道:“你看上哪个了?”我瞧向母妃,她本来生的就美,加上气质端庄繁华,本来稍显丰腴的身子一病压下些,竟也显出别样的奇崛风骨,一时让我微微愣神。子珩看我不答,从莲藕排骨汤里挑出一块,放进我碗里,道:“这莲藕排骨汤是母妃宫里小厨房里的特长菜,你尝尝。”
听苏子珩说,桐雨楼建成有些光阴。
正看着,便见母妃在青阁搀扶下也出去了,也无甚庞大服饰,湖蓝色蒂衣,内里罩了同色棉衫,又披了梨花色貂绒披风。她还是端倪端然并且一如既往地保持着恰到好处的驯良浅笑,只是气色再没法与往昔相较。我和子珩向前接过她的手,只感觉指尖冰冷如雪。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顷刻间,一只手已经撷下一枝红梅,红梅白衣,手捻兰花,云空一枝红梅破空而飘摇,一首清歌,跟着舞姿垂垂低垂了下去,如有似无。身材化作春水中一枝曲柳,缓缓坐下,歌声已到了序幕,垂垂灰尘落定,轻巧如雪的软绵纱裙跟着我的坐下四散而开,仿若一朵娇美的花,盛放在白瓷如水的空中上,手捻者梅花画出一道弧线,梅花花瓣便窸窸窣窣落了浑身。歌声绝,舞毕。
“云髻峨峨,修眉联娟。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明眸兮披罗衣之璀粲,缥色(缥色:代指美人洁白如玉的双手。出自南唐后主李煜的《半夜歌》,缥色玉柔擎。全文寻春须是先春早,看花莫待花枝老。缥色玉柔擎,醅浮盏面清。何妨频笑粲,禁苑春归晚。同醉与闲评,诗随羯鼓成。)兮珥瑶碧之华琚。远而望之,微幽兰兮之芳蔼;迫而察之,步踟躇兮于山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