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下起了淅沥细雨,真真是剪不竭,欲理还乱,我就寝本就清浅,因着内心有事,愈发睡得不好,半夜醒来再也睡不着。悄悄一翻身,加了薰衣草的枕头窸窣作响,不想惊醒了芸儿。她半梦半醒道:“姐姐你还是睡不着吗?”
我的内心俄然跳的短长,口中却还是极其和顺地回应了一声,“好。”他抱得紧,我转动不得,只感觉四周的氛围都停滞了普通,我屏了呼吸,又轻声说道:“你不过是要出一趟远门,和畴前一样,”又悄悄从他怀中起家来,替他理了理衣服,柔声说:“在外可要好好照顾本身,不要叫我挂记。”他听了后拉上我的手,“是,我去去就回,你在家里等我。”当时候我想,我该信赖我面前的这小我。他为我做了很多,豪情的事情,若连最根本的信赖都没有,不敷以成亭台楼阁。
预知荒径非全盛,先吐芳葩破独清。
我将针穿在梨花撑子上,又把花架放到案上,这才朝中间靠了靠,淡淡开口道:“大抵是昨夜没睡好。”芸儿瞧着我眼下的一小圈儿乌青,眼里泛出心疼的神采来,道:“这些日子不知是怎的,姐姐睡的老是浅一些。不如我明日拿牛乳兑了银耳和莲子一起煮了给姐姐喝,就盼着姐姐能睡的好一些。”
兮若叫人搬了几盆菊花到我屋里来,有几朵开的灿然,又有些半开半合的,形状甚是婀娜。有风吹过,垂下的发丝飞起来,划过脸颊时有些微触感。又转眼看到姹紫嫣红的花中,只要一朵白的开的最洁净,便唤了芸儿道:“去把那只红色的给我折过来罢。”芸儿道了声是便也去了。
“是啊,”我黯然道:“现在,早不是海棠花盛开的时候了。”芸儿见我情感不高,又不晓得是如何回事,只好噤了声。我拿了菊花放在案上,又教芸儿拿了我的箫过来,直直地吹到宋朝墨客董嗣杲的《胭脂菊花》:
“子珩……”我悄悄唤他,又不甘地问道:”只要你一小我去吗?“
那日,他沉默好久,方才开口和我说。他说灵儿,回鹘的首级带着回鹘公主到京都玩耍,后日就要到玉门关。他的父皇,当朝天子苏钰,要他带人到玉门关去接人,一齐到京都来。
第二日日色清浅,阳光淡淡地从窗纸里排泄去,忽视带起一点光柱,微浅却又清楚可见。我正拿着丝线在娟子上绣着梨花,一个走神便将针尖按进了指头里,带起一串血珠来。芸儿见了忙拿起我的手看,又放入口中吮了吮,道:“姐姐你是如何了?这些日子怎得心不在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