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夫人,驰念朕么?”

郅师耆定睛一看,却见是天子。

“无礼!陛下将那些匈奴人全杀了得了!”

蒲那和从音见二人如此,皆感到事情不好,望着前面的徽妍,大哭了起来。

“快去劝!”杜焘低低道。

徽妍没出声,在榻旁重新坐下。

只见天子跟着郅师耆的步子变更姿式,不紧不慢,仿佛决意死守到底。可就在郅师耆再度扑上来的那一瞬,他俄然脱手,一脚扫向郅师耆防备亏弱的左腿。郅师耆一惊,想挽救却已经来不及,被天子一个发力压住,倒在了地上。

徽妍哑然,怔怔望着他。

郅师耆怔了怔,心头如遭一击。

“服么?!”他再度问道。

“绝无此意。”天子不慌不忙,“只是朕虽比殿下势重,却从不敢轻敌,亦从不做踏实之计。殿下若执意如此,朕如先前所言,亦毫不劝止。但看一月以后,汉军开入王庭之时,殿下是生是死。”

郅师耆面色不定,半晌,亦嘲笑,“善!彼苍为证,陛下切莫食言!”说罢,也卸下兵器,宽去外袍,松了松拳脚。

徽妍愣了愣,忽而像被噎住了一样,昂首。

天子在看舆图,郅师耆在用膳。杜焘只觉喉咙发干,喝一口水,轻咳一声,对郅师耆道,“未知殿下之见,如何。”

从人已经将马匹牵到,郅师耆不管她惊叫挣扎,一把将她扛到肩上,便要上马。

徽妍面色一变。

她这时才发明,不晓得甚么时候,这帐中只剩下了她和天子。他坐在榻上,她坐在中间,两人相隔不过尺余。

徽妍亲手将榻上的舆图木牍等物拿开,让天子坐在榻上。

“为何去郅图水?”她急问。

徽妍咽了咽喉咙,无语。

杜焘心一提,忙走到人群当中,吃紧将正接管世人奖饰的天子拉出来,凑到他耳边,低语两句。

他说的都是实话,徽妍听着,不由惭愧。

徽妍一愣,俄然明白了事由。

“郅师耆!”徽妍又气又急,用力挣扎,“你不成如此!我等千里迢迢而来,好不轻易将他二人救出险境!你将他们带走,如有个三长两短,如何与阏氏交代?!”

“不平!”郅师耆气愤地嘶声大呼。

杜焘看着他们二人针锋相对,晓得此事已有变数,不出声。

心中有些发悸,徽妍问,“疼么?”

杜焘这长舌夫……内心没好气。

连着十几次合,天子只守不攻,郅师耆垂垂按不住性子。他摆布挪动步子,乘机寻觅马脚,仿佛一头饿极的狼。

才歇下来饱餐一顿,俄然,却听右日逐王命令,马上开赴出发,往郅图水。

天子瞅瞅她,“嗯”一声,半晌,又弥补,“也不算非常疼。”

天子道:“殿下觉得,于汉庭无益,便对殿下有害么?”

天子听着,忽而笑起来。

那声音冷冷,听得杜焘心底一阵发毛。

“挟制妇孺?天子陛下莫忘了,论亲缘,蒲那与从音乃我手足,比汉庭更近。汉人说孝悌,父母不在而兄长扶养,我将弟妹带走,有何不当!”

“是啊……”

天子却伸手,将她拉住。

那声音很大,徽妍听到,脚步不由缓了缓。

天子并不觉得忤,神采意味深长,少顷,道,“想来殿下心中明白,朕为何救你。”

郅师耆“哼”一声,不答复,俄然目露暴戾之色,朝天子挥拳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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