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氏踌躇了一下,叹口气。
王璟将最后一子落在他阵中死穴之时,天子盯着他的手,的确不成置信。
天子看着,面色一变。
王恒忙点头,仍迫不及待,“刘公子,怎会来了家中?我方才在门外见到侍卫,还感觉眼熟,觉得是朝中哪位父亲故旧登门,未想竟是陛……刘公子!”
“恒返来了?在那边?”戚氏一边问,一边由着徽妍将她扶起家。
天子亦不推让,与世人谦让过,提箸进食。
王恒眉间一展,如获大赦。
看不起朕……
戚氏却讶道,“怎便要归去?离傍晚也不过一个时候,赶路也走不很多远。”
天子眉间有些讶色。严珅是个名儒,学问赅博,亦是驰名的对弈妙手,纵横京畿棋坛数十年,敌手寥寥。
天子看一眼徽妍,似笑非笑。
世人讶然,随即喜上眉梢。
到了车前,只见侍卫们早已备好车马,侍立四周。
王恒却不敢大声说话,不时将眼睛瞅向上首,支支吾吾。
王恒看着天子,又看看他们,一脸震惊猜疑,几近说不出话来,“我……”
“恰是!”王恒忙道,“是郎中令许的。”停了停,又立即弥补道,“我只返来两日!”
只见他怔怔地望着天子一行拜别的影子,仿佛仍然回不得神,只怕那心肝里大抵与本身上回一样,全在惊涛翻滚,雷电齐鸣。
说罢,还想再邀一盘,天子却道,“还是他日再弈,天气不早,鄙人该告别了。”
千万莫再来才好……徽妍内心道,不由瞅了瞅王恒。
“妙,甚妙!”王璟笑道,“公子棋路诡谲,教鄙人大开眼界!”
她看看天子,瞅见那意味深长的目光,笑笑,答道,“妾兄长自幼随博士严珅学棋,十岁至今,败绩不出五指。”
最后一个字未出口,王恒忽而看到与王璟对坐的天子,目光定了定。
天子亦笑了笑,不再多问。
“只是如此。”徽妍道,语气笃定。
他棋技实在不错,在他即位前,便已是打遍四周无敌手。敌手当中,杜焘那等常败之将便不提了,连尚书许嵩如许技高之人,天子也经常胜出。
王璟此招刁钻,那落子位置甚妙,竟似刹时将格式窜改。他赶紧挽救,围上王璟的另一起。可不管他如何挣扎,王璟步步紧逼,如虎入羊群,没多久,天子一败涂地,灰尘落定。
马车辚辚走起,马蹄踏过,尘雾飞扬。
“幸亏未曾。”王萦笑嘻嘻道,“而后二姊返来,母亲带她回了家中,现在,公子便登门来了。”
天子腹诽着,看向劈面的王璟,面上倒是一派安闲。
“风趣!”王璟拊掌一笑,“公子果其中妙手!”
王璟道:“刘公子请。”
酬酢一阵,天子从棋盘前起家,施礼告别。
“拜见刘……刘公子!”王恒回神,只得拱起手,做了个长揖。
“闲暇之时,常与人对弈一二。”天子道。
天子看徽妍一眼,道,“王子居次年纪尚幼,不惯生人。这几日王女君不在,二人已是哭闹不止,我等实伤神。鄙人外出几日,放心不下,恐归去迟了,侍臣们难以对付。”
他亦笑,“王君才是高人,再弈一盘可好?”
话音未落,王恒的身影已经呈现在庑廊之下,满面笑容地大步走进后园,“母亲、兄长、长嫂、二姊!我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