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如此时的牧棠之，明知佛门不支撑他，可他还是不肯意让步，仍然想着向死而生，从九死当中，求得一线朝气。
当年在帝都，牧棠之作为一个外村夫，固然贵为藩王，不必担忧被人欺辱，但却没有甚么朋友，算来算去，只要萧白这一个同龄人，两人都是极贵之人，又是同龄男人，便常常互不相让，各耍手腕，乃至在萧玄面前相互攻讦，不管大事小事，老是要分出个胜负不成。
两人天然是敌非友，因为身居高位之人，不需求朋友，可作为势均力敌的敌手，倒是惺惺相惜。
如果大齐在萧知南的手中亡了，史乘或许不会把一个女子当作亡国之君，那便只能是萧白了。
牧棠之紧了紧身上的玄色大氅，踏着白雪，一步一个足迹地向寺外方向行去。
两人此时已是敌对，萧知南也不再多言。
“这世上没了你，很无趣啊。”
于此，贰心底生出很多难与人言的不安和惊骇。
徐北游轻叹一声，不再说话。
萧知南苦笑一声，“那也一定，如果他也姓萧，他和萧白便要因为皇位生出很多龃龉，一样不好，说到底还是因为这个天下，因为阿谁位子。”
牧棠之笑了笑，脸上不见涓滴阴霾之气，“是死是生，言之尚早。”
前次秋月亲技艺书一封亲笔信给他，让他及时干休，与朝廷握手言和，当时三王情势恰好，兵锋正盛，牧棠之又那里肯听，先是迟延，厥后在佛门的再三催促之下，干脆直接回绝了佛门。
道门掌教不可，大齐天子也不可。
就在此时，萧知南从亭中起家，向这边走来。
对于有些人来讲，面子，或者说庄严，大于天。
徐北游握住她的手，轻声道：“怪就怪他姓牧不姓萧，如果他姓萧，或许就不会生出如此多的事端。”
一个必定在史册上不会有太好名声的大齐天子。
这也是他为何主动与徐北游说话，却没有与萧知南说话的启事。
自大且独。
不巧，牧棠之便是如许的人。
这也是牧棠之明言相问徐北游和萧知南是否去见佛门方丈的启事，因为这条门路便是直通方丈室，而他则是方才从方丈室那边返来。
家家都有难念的经，人生活着，又有谁是真正能够随心所欲的。
回辽王府去。
牧棠之堵死了本身的大半退路，因为他不甘心，事情还没到最后，谁也不好去说一线以后到底是输是赢，更何况他牧棠之不甘心做一辈子的无权藩王，宁肯轰轰烈烈地去死，以藩王的身份战死疆场，也不肯轻易偷生，再去处萧知南摇尾乞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