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墨曾听蒋尚培酒后明志,他最佩服的便是吴阶与岳飞两位大帅,大丈夫驰骋疆场,马革裹尸,多么壮哉!可惜,他戋戋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现下又是戴罪之身,只能在这牢城营里虚度韶华,上不能报效国度,下不能孝敬父母,实是人生最大的憾事。

日上中天,城墙上牢城营的犯人们一个个光着膀子,肌肉纠结着将一块块大石头垒在城墙的缺口处,用黏土夯凝健壮。石头极大,自山间开采而来,几个男人都搬不动,但差拨的鞭子却不时砸在他们油光发亮的背上,犯人们叫苦连天,但没有人怜悯他们。

“官营相公不是特地拨了些米粮么?”蒋尚培在官营那边做书吏,看到过批粮公文。

蒋尚培则不然,他在盐官县时,就经常带着自家的长工耕户开渠修库,蒋家的水利工程在本地极其驰名。到了兴元府,看到此地战事频繁,蒋尚培便在营中埋头研读兵法工书,以期能在关头时候帮上忙。

“大伙儿不要打了,大伙儿停止!”

犯人们看到一日比一日差的饭食,脸都黑了,但是边上那群小牢子对他们把守极严,他们只能忍气吞声。说实话,城头上的饭食比牢里好很多,但城头上的活比牢里也苦上很多,如许的饭食,他们连肚子都吃不饱,哪有力量干活。

“蒋大哥,午餐送来了,你让大伙儿歇一歇吧。”王子墨领着一群人,将饭食送到城头上。

一时候,城墙上乱成一锅粥,两边都不要命地火拼起来。夫役们人多势重,差拨这边垂垂扛不住,被夫役们包了饺子。

王子墨扯着嗓子大呼,但是没有人听她的,打人的打人,抢饭的抢饭,蹂、躏花女人的仍然在蹂、躏花女人,全部城头上,到处都是暴动的犯人在宣泄积累多年的气愤。王子墨呆立此中,连个躲藏的处所都没有,她这时才晓得,固然这些犯人被差拨小牢子逼迫,但此中不乏穷凶暴极之辈,这些人的手上,不知感染了多少良民的鲜血与生命,又有多少人家,因为他们而家破人亡。

修城墙已经十来日了,其间死了几个犯人,有的是累死的,有的是饿晕了从城墙上掉下去摔死的,再如许下去,只会死更多人。

对于江南的文人来讲,抗金护国实在只是嘴上之言,纸上谈兵,喝上几杯酒吟上几首诗,一个个如后代十几二十岁的愤青那样,整日攻讦国度的各项政策,但真的让他们去做些甚么,他们只能抓瞎。

这还不是最可骇的事,做饭的几个厨娘是牢城营里的犯妇,被王子墨抽调而来过几日好日子,眼下可不见得这差事是个肥差,有些个不怕死的犯人,胡吃海喝一顿,便红着眼拉扯着厨娘,竟然要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做那淫、贱之事!

差拨挥动着鞭子,让犯人们列队,一个个上前领午餐,本日的午餐,是一碗清澈见底没有几颗米粒的粥,外加一个不大不小的黑面馒头。

她会被这些壮汉夺去明净之身,她更会因为身份暴光而丧命!

兴元府的春季,氛围中满盈着桂花的香味。站在城墙上往外看,浅山丘陵,层层叠叠,和缓起伏,在浅山间,模糊传来本地人豪放清澈的歌声,异化着收成的高兴。往城内看去,集市繁华,商旅不竭,那金黄清脆的梨子,那甜香糯腻的板栗,另有溜着油脂的烤鱼,让过路之人馋涎欲滴,也让城头上的王子墨感到腹中饥饿,口齿生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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