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娘心中不安,体贴问道:“乳娘,何事伤怀?”
……
守礼看容娘眼睛敞亮,傲视间水波泛动,心中舒了口气。
堪堪近中午,方完成五张临帖。守礼只坐在窗前椅上,不急不缓的翻书。容娘手捧宣纸,缓缓挪至守礼身边,递给他。
玉娘瞬时拉下脸,郁郁去了。
卫大娘双臂紧了紧,终是松开。她拉了容娘坐下,神情却有些莫名哀思。
守礼迎上前去,与周淮南说些经史诗词,恰好地遮了周淮南那双转动过于矫捷的眸子子。
午后小歇,两位小娘子闲来无事,便蹲在院中瓜地旁,拿跟棍子在给瓜苗松土。此地本是一片花草,因长势不好,夫人便欲铲了重栽。谁知容娘听到,硬是要了来种黄瓜。现在瓜苗转青,两位小娘子日日要来看个几次,嬉笑间,不免身上便粘些泥土,乌发疏松。
守礼与守平大吃一惊,纵是容娘恶劣,被婆婆怒斥时,也只是倔强不语,何时见她落过眼泪?
容娘非常忐忑,给两位兄长福了一福。金黄的夕照扫过容娘的后脑勺,映得初生的毛发毛绒绒的一层。才刚劳作过后的容娘,眼眸潮湿黑亮,皮肤白里透红。
不料容娘听了此话,本来紧绷的心忽地松弛,那双秋水般的眼睛蓦地雾色满盈,瑟瑟地流下两行清泪来。
守平笑了:“她如何能待这好久,早寻娘亲去了。”
容娘低低应了声:“嗯。”
“成日想些希奇古怪动机,好生将字念好,跟嫂嫂把女工学好才是正理。瞧瞧你本身,衣衫不整,又污了裙子,哪有些小娘子的模样……。”
守平惊诧,说话便有些疙疙瘩瘩:“淮……淮南哥?”他不成置信,忙转头去看管礼。
容娘一嗔:“那就不让娘晓得呗。”
小环取了帕子,想给容娘擦擦眼泪。不想容娘一手挡了,只负气用衣袖胡乱抹了,哽咽道:“婆婆要把我许给周家表哥!”
小环心知守礼的脾气,平时管束甚严,断是不肯让容娘听到此类话语的,仓猝回道:“是周老夫人的婢女鄙大家房中说的,说是亲上加亲,也好有个照顾!”
守礼只冷冷的盯着容娘,看她行动。
守平苦笑道:“这个亲如何加得?”
守平顿悟,一个小娘子家,又是一桩旁听来的婚事,自是不好自个跑到尊好处说,我不嫁与谁谁之类的话语。
晚间去老夫人处用饭时,容娘只顾与玉娘守平打趣。守礼也不理睬,自个走在前头,待入得房门时,不觉一顿,唤了一声:“姨婆!”
守礼便问:“何事?”他说话向来简练,眼睛却紧紧盯着容娘,他只当容娘又闯下祸端,惹婆婆活力。心中犹在想,如何去婆婆面前为她说话方显天然。
守礼顿住,守平暗笑,高兴地看着兄长吃瘪。
周老夫人笑眯眯地看了几人,对老夫人道:“还是姐姐有福!瞧瞧,个个粉雕玉琢的,叫人看了心中欢乐。”
老夫人听了自是欢畅,拉了身侧一个瘦高青年道:“你也莫羡,淮南长得一表人才,也不差甚么!”
“乳娘,你好久未曾到容娘这里来了。”
正怔忪间,小环出去讲卫大娘来了。容娘忙起家相迎,一看到乳娘那暖和的笑容,容娘不由得倚了畴昔,如小娃那般抱了乳娘道:
守礼撇了她一眼,方接过,翻了翻,道:“也还罢了,今后每日练习,不得懒惰遁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