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恰是街上驰名的闲汉,就叫大王八,他笑道:“原是八斤,哥哥本日得了张家几个钱,在此守一个小娘子哩!偏你鬼鬼祟祟今后窜出来,可怪不得我。”

容娘心中绝望,背靠墙壁,潸然泪下。

容娘等了一等,不见沈夫人出去,便对那仆妇说道:“巧得很,我那另有几贯钱,摆布我明日便要归去,再不出来了。这些钱也没有效处,我便令人送来此处,也好免了夫民气头之忧。”

八斤眼神暗了暗,想着本日街上传闻,不好坦白,道:“现在,城中有人传言,说是大郎勾搭金人,用心贻误战机,放了金人过河归去哩!”

八斤拿定主张,便要转头接容娘。不料斜刺里伸出一只大手,将他当胸抱了,那手顺道便将他胸前一摸,干笑道:“不是!”

院中很小,不过十来步进深,院中别无他物,只要墙角,稀稀少疏发了几蓬野草,装点着娇黄的细碎花朵。

沈夫人忙道:“容娘,你做甚么?”

夜深人静,冷巷中人皆已入眠。偶有小儿哭泣,便高耸的清脆,有婆娘含混的哄人,那哭声也垂垂消了。这一大片屋舍当中,还是沉寂的吓人。

容娘过了一个拐角,吃紧的摸索着往回奔去。

“容娘子,本来你在此处,小环姐姐寻了好些回哩!怕是将清平县都翻遍了。”

仆妇忙拉住容娘,八斤也赶在前头挡住,道:“容娘子,外头张炳才的人还在哩,小娘子此去岂不是自投坎阱?到时,小娘子便是想回府中,也是不能了。”

八斤倒是鬼的很,待到入夜,方鬼鬼祟祟摸门而入。他那小眼睛在暗中当中闪闪发亮,莫名的精力。

此话便如夏季长空中一个炸雷,将在场三人炸得神魂俱裂。

不过一时,八斤返回,倒是给容娘子讨来了一身男人衣裳,叫容娘换上。

容娘在背面闻声,心头急跳,不晓得八斤可否脱身。

沉沉的脚步急响,竟是稀有人追了过来。

容娘偏头看了看院中赏花的沈夫人。

容娘黑黝黝的眸子中尽是要求,语带泣音。八斤的小眼睛呆了一呆,忽道:“稍等。”便撒腿跑出去了。

四周黑乎乎的,不辨东西。所幸八斤于此甚熟,专挑了那旮旯之处行走,偶然乃至穿门过户,以防碰上张家之人。

容娘杏眼圆睁,眼中尽是不成置信,垂垂的雨雾泛了上来,缓缓的落下泪来。

她心上焦急,便欲不顾统统冲出去。幸亏那妇人机警,见容娘神采不对,忙双手抱住。

容娘满院子转悠,想了一时,对那仆妇道:“可曾识得其间一个叫八斤的半大小子?”

八斤咧嘴,白生生的牙齿在黑夜中非常夺目。

八斤人小,心眼却多。他问容娘:“小娘子有何计算?”

容娘体味,三两几下将衣裳套上,又挽了男人发髻,倒也像模像样,那仆妇特特的隔远瞧了瞧,说是晚间决计认不出来。

容娘心道,本来,大家都有大家的不幸呢!

六郎,六郎……!

八斤尖尖的嗓子异化在此中,辩论了一回,却毕竟被淹没下去了。

容娘叫他进屋。屋中灯火如豆,八斤给沈夫人行了个大礼,道:“多谢夫人救了我家小娘子。”

容娘毫不踌躇道:“我要回府。”

八斤在那头打趣道:“家中穷得叮当响,也想半夜出来捡几个钱使使哩!”八斤急欲脱身,嘴里倒是插科讥笑,不三不四。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书都经过挑选和审核。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