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晚间,大雨滂湃而下,畅快淋漓,一扫白日的炎热难当,带来丝丝清冷。

八斤又惊又喜,惊的是这万儿胆小包天,竟欲杀了他灭口;喜的是听万儿口气,徐府已然脱困,正在寻觅小娘子!

说罢,便将容娘死死捞在怀中,将脸往她脖子埋了,啃个不断。

六郎……!

分开时春雨缠绵,现在竟然已是隆冬时分,树木郁郁葱葱,田中谷物已有一人高,稻穗饱满。数月畴昔,不知家中如何?

万儿哼哼道:“我早说了那沈夫人宅子里不仇家,公然是她藏了容娘子,若非她报信,徐府如何得知小娘子被我家掳了?”他转而叹道,“合该我们倒着霉呢,平日郎君看上个把人,不过贴些钱罢了!谁想那小娘子竟是徐府的人,朋友仇家啊!”

屋外暴雨如注,闪电雷鸣,黑压压的天空被雷电劈开,触目惊心!

死!

李娇儿大吃一惊,忙赶畴昔抱住他,劝道:“郎君,怎生走错屋了,娇儿扶你归去安息。”说罢便欲搀扶着张炳才拜别。

容娘的心中更加沉重,一忽儿想到所谓姻亲,心中拔凉;一忽儿想到六郎情深,必不至于负了本身。

听到“死”字,容娘平白生出无穷斗志。脖子被张炳才咬得生疼,容娘却缓缓的笑了。蓦地,她长大嘴巴,朝着张炳才的耳朵狠狠的咬了下去!

张炳才的沙哑的嚎叫声被雷声盖过,本守在楼下的万儿见自家郎君好久未曾下来,自认郎君定能到手,竟跑去前堂看人扔骰子去了。

万儿倒是鬼,他的眼睛骨碌碌转了一回,已知委曲,八斤不免又挨了一顿毒打。

六郎……!

两人骂骂咧咧的,又有些抱怨,倒是全然不避讳八斤。

八斤只盼早日离了这群人的魔爪,家中老娘疾病缠身,不能自理,还不知剩得条性命未曾呢?

张炳才大痛之下,肝火喷发,他一手捂了耳朵,一手使足了劲道去扇容娘。

然张炳才今晚盘算了主张,又壮了酒胆,岂会如此轻易被压服?他大手将娇儿划开,踉跄着朝容娘扑去。

雨水如千万斛珠子,从屋檐倾泻而下,敲打在院中的青石板上,叮叮咚咚响得短促,又堆积成流,寻了暗沟,一起畅快流向郊野。

然张炳才更加暴躁,他们在这江山县城中已逗留了二十余日,竟是不能挪动。他一贯锦衣玉食,现在困在这逼仄的堆栈里,饮食不惯,被褥粗糙,又不敢出门寻乐子,直如在牢中普通,让人浑身不安闲!哪有家中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享用!

期间容娘与八斤逃了数次,何如张炳才两个小厮狡计多端,心眼又细,将他们看得死死的,反累的八斤受了无数拳脚。

容娘看了他一时,猜了好久,到底未曾悟透八斤喜从何来。

容娘嘴里被帕子塞了,手脚被缚,转动不得。她神情哀婉,冲八斤摇了点头。

此时,容娘正扶着床柱摇摇摆晃的站起来,欲往外走。不料张炳才一手捉了她的手腕,将她一带,便摔到了床上,随即张炳才身子压了下来。

要我死么?倒是轻易!死在你这类人手中,我却不肯!

初始出逃的镇静已消逝殆尽,与卞氏负气的称心早已抛诸脑后。旅途的艰苦,流亡的担惊受怕,让张炳才开端记念清平县的落拓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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