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容娘瘫坐下来,强自平静的身子顿觉筋疲力尽。小环忐忑过来,却听到容娘叮咛道:“今后,若小郡王再来,便说我不便见人,请郡王包涵。”
容娘按捺住心头翻滚的情感,笑道:“我并无不当。家里才刚给我送来了很多物事,家人对我仍旧,不过是来此处避一避风头罢了。”
赵东楼从未经历此事,倍感新奇,那些小儿送来的粗陋粥食也一一咀嚼。
容娘紧紧搂了许三娘,心头却如被巨石压住,沉沉透不过气来。她心中苦笑,本来,只当熬一熬,便可柳暗花明,任流言消逝。不想本日许三娘一提,本身倒是先就过不去了。
“那又与婉姐何干?”容娘心中悲惨,冷冷问道。
娥娘羞得满脸通红,直欲钻了地洞去。便是李子夫,在隔壁听了也是坐立不安。
赵东楼从门外出去,带来一阵刮骨的寒气,他的肩膀上另有一层薄薄的雪霰。小环忙取了巾子帮着抹去,春雨便递上滚烫的茶汤,以供驱寒暖身之用。
容娘听到陌生郎君的声音,不由一惊,再不肯与人有任何牵涉,便仓猝侧首避开。
娥娘觑了容娘一眼,嗫嚅道:“婉姐也在一旁。她因周家表哥之事,迁怒于你,故此……。”
守惟忙带了几人去隔壁闲坐,本来娥娘子官人本日也一并同来,几人本是县学同窗,现在又瓜蒌相连,见一面倒也不值甚么。
容娘早已瞧惯,也不开口,自有人筹措送来。
容娘吃紧的来到暖阁里,乍一会面,欣喜交集!
卫大娘早早备好了各色干果,于腊八凌晨烧火熬煮,小火熬了足足两个时候。天气微亮,院子里便充盈了一股苦涩浓烈的味道。
“……你们的首尾,出了事便要容娘来担丑名,羞也不羞!你们徐家,说是甚么官宦世家,尚比不得西街那些败落户,薄情寡义得很!”
容娘累及,便干脆窝回床上,将那两个泥娃儿安排在枕边,摩挲玩耍。不知六郎在临安,可有人送腊八粥?临安……,那么繁华热烈的去处,下回定要问问,他在那里买的这两个娃娃。容娘思路渐沉,昏昏睡去。
容娘心中翻滚,想到那些被关押在小跨院内的日子,惶恐不安,似遭抛弃,心中孤苦,夜夜展转不得入眠。偏乳娘又不得见,内心的镇静惊骇无人诉说,只得紧紧捏了针线,将一腔心机锁住在一方方小小的帕子上。本来,这统统,不过是张四娘与婉娘的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