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除夕椒柏酒的味道仍留在唇舌之上,鸡头已然上市。至现在,秋老虎仍在,中午的那一层炙热却比夏季更加焦灼,除迟早需加一件外裳,其他只着夏衣便可。
行至游廊,容娘复转头叮咛春雨:“你去厨房,叫宋大娘莫蒸米饭,发面做炊饼便可。再打些热水来,预备郎中沐浴。”
不分风霜雨雪,一年四时皆有得看。便是妇人不好与郎君们作一处,也有分外的处所。
七郎于去岁结婚,新妇为杨员外郎家的小娘子,闺名杨舒儿。杨氏芳龄十六,娇憨天真,善是非句,与七郎甚为逢迎。两人花前月下,作诗联句,晨起赏雾,夕照看朝霞;雨时窗下落棋,晴时外出游历,好像一对神仙眷侣。
徐夫人叹道:“不是说农夫都穿丝履了么,竟然有人无饭可吃?这个世道,莫非又要乱了么?”
不但如此。容娘那岁路上买的稻种冷水香,种了三年,公然如成忠所说,甘美软糯。迅即被临安达官朱紫所喜。四叔的店铺,现在不晓得扩大了多少,光是庄子上的米面便已充足他与八斤忙乎的了。何况邱庄头那边的火腿与腊货,到了夏季,又是供不该求的物事。
靖哥儿倒是长的更加聪明敬爱,只是媗姐儿,过分调皮。原交与施娘子(本来的沈夫人)教养,不料她不听管束,几乎累的施娘子小月。原待仍放回丈人府中去,但仲武的小儿亦在家中,张夫人身子又不好。恰是摆布难堪之际,惠娘将此事答允了下来。老夫人不顾守中顾虑,派人将惠娘母女送至庄上,不容守中反对。
二郎本分,做事也更加结壮。在元娘的帮衬之下,清平县第一磨坊买卖大好。这几年,清平县种麦者众,临安面多来自清平。每年收成季候刚过,磨坊前的坪里排起了长队,等着磨面呢。
南逃之民,好不轻易才有了安宁日子,有田可种,有工可做,有商可经,有仕可从,怎能再次接受动乱之苦?
但南边的宋民,亦无好日子可过。
守中不好拂了老夫人的情意,收了以后,便顺手交与容娘。唯独这一处,叫容娘心安。
容娘的那两处大廊房,一处卖与一名本籍清平的李姓贩子,一处未能卖出。本来没有甚么好主张。恁大的廊房,清平也无人来赁。进之欲贪了那处,不料老夫人有些明白了,晓得本身过分娇惯,害的他现在这副模样,便不再答允。
但金人夙来如此,本身缺粮了,便过河来抢。现在,北方烽火,虽零零散星,却给过了几年太常日子的宋民带来庞大的惶恐。
……
因老夫人问到外头匪民叛起之事,守中答道:“无妨事。不过是无饭可吃的佃农,逼着上了山罢了。并非穷凶极恶之辈,绍兴府内匪首已然就擒,余众受了招安,分发粮种,回家种田去了。”
除夕拜贺,立春鞭牛,元宵观灯;花朝桃李争妍,寒食插柳行冠礼,腐败出郊祭奠忙;端五有角粽和菖蒲酒,六月六有冷陶面和芥辣白醪;七夕巧女善穿针,中元亡魂望故里,立秋生果飘香知秋意!
徐夫人展颜,对守中到:“你此次返来,能够歇几日?”
徐府盛况,不甚列举。
老夫民气中甚宽,便是待容娘,亦靠近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