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骂到这里时,声音中竟有哭泣之意,双手掩面,叫道:“我是怯懦鬼,我是怯懦鬼!这下你对劲了罢!”
苏杨儿闭目待死,似已无计可施,只是紧紧抱住了陆靖元。其心中所思所想,更像临死前的忏悔,叫人啼笑皆非。如她这类人,也只要到了这类时候,才想起“行有不得,反求诸己”这话来。
她胡思乱想的工夫,二人相拥又下堕数十余丈,已然能够听到谷底霹雷隆的大潮声。苏杨儿心知以他们二人这般下坠势头,不管谷底是激流,还是高山,二人皆会粉身碎骨,绝无生还余地,因而臻首深埋进陆靖元怀中,安然一笑。
人身处伶仃无援的绝境中时,多盼着身边有人共磨难,更何况苏杨儿与陆靖元间恩仇胶葛,此时自是各种情感一齐发作了出来,有的没的都往外说,只盼着对方能展开眼来。
苏杨儿吃了一惊,仓猝叫道:“喂,陆靖元!你没事罢,陆靖元!”目睹陆靖元昏倒不醒,全凭一股惯性吊挂在树干上,苏杨儿一面死力呼喊着他的名字,一面紧抓住他的手臂,卖力往上拖拽,堪堪将他上半身拖拽至树干上时,便已力竭,只能半悬半挂。
因而特长背抹了抹眼泪,抽泣道:“陆……陆靖元,看来你是真的死了,你等着,我……我再哭一会儿,就跳下去陪你。”又说道:“我……我晓得,实在你一向恨我瞧不起你,但我明白你对苏杨儿用情至深,她如果还活着,你必然会是一个好丈夫,可我雀占鸠巢,叫你求之不得,本来错就在我。”
说着又猛地摇摆起陆靖元的身材,哭泣道:“陆……陆靖元,我错了,我不该老是欺负你,更不该每天咒你死……呜呜……陆靖元,你能听到吗……呜呜……你如何这么没用,说死就死了……早…早晓得你这么短折,我们还不如一起摔死算了。”
苏杨儿心知在这绝地里,本身孤身一人,求生有望,立时萌发死意。
“你……你如何就这么死了?”
只听陆靖元咬牙叮咛道:“你……你先踩着我爬到树上去,再拉我上去!”
折腾了这好久,苏杨儿早已精疲力竭,可陆靖元还是不省人事。这当儿也不容她多所考虑,赶紧伸指去探他鼻息,这一探可不得了,只感觉陆靖元鼻间出气多,进气少,眼看便要断气身亡普通!苏杨儿身子顿时跟着凉了半截,不竭推攘着他道:“陆靖元,你可别死呀,你不是说好与我同生共死的么,你如何本身就先死啦!喂!陆靖元你醒醒!”她接连叫唤了几声,迟迟不见动静,只好渐渐松开了手,神情也一下子变得恍忽起来。
这古松粗大的树枝竟被陆靖元硬生生抓断了几根,但下堕的巨力却也消了。
她哭一阵说一阵,断断续续又说道:“我……我苏杨儿活了两辈子,都没有见过像你如许的人,人家拿钱泡妞儿,你拿命泡妞儿,我可算服了你了,你醒醒好不好,我再也反面你闹别扭了,我听你的,做个女人奉侍你还不可么,今后你说甚么我都听你的。”
苏杨儿吓的面无人色,呢喃一声过后,又堕入板滞,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如此变幻了数阵后,俄然间哇的一声,眼底生雾骂道:“陆靖元!你个死小子,臭小子,王八蛋,你可把老子害惨了,本来做一个摔死的穿越者已经够丢人了,你现在又把老子一小我丢在这株破树上,是想把老子活活饿死么,你可算大仇得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