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是奉侍皇上的人,这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景霆瑞降落的,如同洪钟的嗓音,震得统统人都心头一颤,竟然扑通地都跪倒了。
「把皇上弄丢的,不恰是你们这些寺人吗?!」宋植气得要拔剑了。
「公公们要办的事儿可比你们多,」小德子不甘掉队地拔高了嗓音,「我都让你们多盯着点御书房了,我才分开了一会儿,就是去御膳房端碗暖身的姜汤,这皇上如何就从你们眼皮底下溜出去了?」
「这就是你渎职!」
景霆瑞略一沉吟,对小德子道,「筹办好皇上的衣袍,跟我来。」
冰面都被跺碎了,构成一滩脏兮兮的雪水。不一会儿,那些人就又返来,站在这些雪水上,相互相视,一脸地焦心。
「回将军,圣上按例在批阅折子,昨日,从江南府那边进了好几本奏折来,都是讲春耕大典的,小人分开的那会儿,圣上看得正投入呢。」
「对了,是千层石树通行路,一起水田放水声!」
「布谷飞飞劝早耕,春锄扑扑趁初晴。千层……千层甚么来着?」
「禀将军,皇上自下了早朝后,就在御书房里批折子,但是转眼他就不知去那里了。」小德子挤开宋植,站在景霆瑞的跟前,汇报起环境来。
启事在于即位了近两个月的少年天子常常「下落不明」!皇宫如此庞大,宫苑数以千计,这找人还真跟大海里捞针似的。
那是一种带着浓烈的泥土味,却让人感到镇静的味道。它彰显着春日的到来,所具有的重生与希冀。
「是!」小德子和宋植固然不明白,但都从速地跟在了景霆瑞身后,盼望着快点找到天子。
「我是在庇护皇上,又不是囚禁他,还能绑着皇上的手脚不成?」宋植一手搭在剑柄上,「这类大逆不道的事情,我可不做!」
「天还冷着呢,皇上连披风都没穿,小的们有些担忧,就到处找他。」小德子越讲越焦急,还怨气满要地瞪着宋植道,「这都怪禁军侍卫不力,连皇上这么大小我都看不住!」
「小德子!皇上究竟上哪儿去了?!」大声问着话的是后宫禁军统领宋植,他本年三十岁,面貌粗暴,身高八尺,力大无穷,是个不折不扣的武痴,所乃至今都未有立室。
小德子的脸被冻得红彤彤的,特别是鼻头,就跟红萝卜似的,他抽吸着鼻子道,「还嫌弃事情不敷大吗?如果被景将军晓得了,又要狠狠地训我们了。」
「等找到皇上,我再治你们的罪。」景霆瑞仍然皱着浓眉,「小德子,皇上『不见』之前,是在做甚么?」
「是卑职渎职。」宋植说。
正值初春,昨日还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雪,宫内的青石砖道上还冻着薄冰,寺人和侍卫本该是谨慎地踱步进步,以防跌倒,可此时,他们却呼啦啦地一群疾走而过。
想起方才在奏折上看到的诗句,爱卿非常对劲地点点头。在宫里,他天然是听不到农夫们下田劳作的声音,宫里的河道湖泊,大多都冰封着,因为皇城的春季总来得比江南要晚。
「出了甚么事?如何乱哄哄的?」一身精铁戎装,显得高大威武的景霆瑞,大步流星地走来,身后还跟着两位副将。
他的双手背负在身后,就像古画卷上,那些喜好巡游的布衣墨客一样,感受着初春的阳光、劈面的河风,以及扑鼻而来的,雪水熔化、草木复苏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