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完最后一杯,劈面伸出一只手来,肤如凝脂,五指纤细,就这么搭在他的手上,竟比他的手还要凉上几分,他略略抬了眼,就见劈面小女人面含愠怒,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你到底是谁?”玉琳琅率先突破沉默,“那玉佩是你的?”

玉琳琅到现在都记得第一次见到闷葫芦时候的景象,清楚是个十二岁的少年,长得虽高挑,倒是瘦肥胖弱的模样,一双眼睛黑洞洞的,黑瞳远比白仁子多,看着沉默木讷,老是拒人于千里以外的神情。玉琳琅戳戳他,他低了眉眼睨了她一眼,有些不耐烦的模样。

当时她也恰是皮实的年纪,整日里带着丫环们招猫逗狗上蹿下跳,爹娘也不拘着她,只要不要太特别,爹娘都随她。她一贯随性惯了,那一日也不晓得是犯了甚么病,他一个不耐烦的眼神便把她给惹毛了,当下便嘟囔了一句:“你这个闷葫芦,瞪我做甚么!”

“蜜斯!”张妈妈手一抖,一盆热水泼了大半。那人开初另有恍忽,待看到张妈妈,脸上更加现出苍茫。就在那分神的一顷刻,玉琳琅抓住机遇,抓住他的胳膊用尽尽力狠狠咬了一口,那人吃痛将玉琳琅松开,玉琳琅趁机跑开,那一厢张妈妈下认识操起门后的门栓,对着那人便是一顿猛抽。

玉琳琅靠近一看:嚯,白白净净一张脸,剑眉星目,生得倒是俊朗,可惜右边眉毛下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从眉头一向延长到眉尾。此人生得好,疤痕也新奇,但是……像谁?

玉琳琅想起他昏倒时迷含混糊唤的那句“娇娇”,不由打了个颤抖,脖子又开端火辣辣地疼,连脑袋都开端嗡嗡作响:孽缘啊孽缘!

玉琳琅仍旧望着他,他的眼里没有半分波澜,只在扫到她脖颈上那一圈嫣红时,嘴角牵出一抹不易发觉的淡笑。

过了好久,张妈妈才抖着声音问:“不,不会是死了吧?”

可那块玉佩上,清楚写着个“正”字。宋正?正!?唤他宋邪、宋毒还差未几!

张妈妈接过玉佩,眼泪扑簌簌往下掉:“这玉佩我认得,他成日戴在身上,跟宝贝儿似得。有一回府里的小厮同他打趣,拿着玉佩出去玩儿,他为这事儿跟人打斗,还被他娘罚跪了一早晨,蜜斯,元娃子没死,他是真的返来了!”

这事那还得从八年前提及,当时她也才七岁,那年玉小满方才出世,家里添了丁,她爹玉兆祥便给家里添了几个下人。宋妈妈便是当时候出去的,她是个顶和蔼温婉的女人,大师都很喜好她,选中她时,曾有人说过她命不好,身上带着煞气,好好的儿子养到七八岁便莫名其妙没了,成果玉琳琅的娘李氏却一眼看中她,说她是个极心细的人。

“错不了!”张妈妈抹了眼角的泪道:“那孩子的肩膀上也刻着字呢,是个‘宋’字,是不是?”

“正?”一个动机一闪而过,玉琳琅从袖子中取出一块玉佩来,细心看看,一块涓滴不通透的白玉,上面刻着歪歪扭扭的小篆“正”字,团体看着像是新习字的孩童的刻字习作――不是她吹嘘,想她刚跟爹学刻章子的时候,约莫都能就比这刻得好。

元娃子?是谁?玉琳琅还是茫然。天香愣了一愣,犹疑道:“闷……葫芦?”

她一脸茫然地摇点头,张妈妈斩钉截铁道:“元娃子啊!”

“玉琳琅,你右胸上那块胡蝶胎记,现在可长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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