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咣咣砸门,伴着呼喝催骂声,煞是骇人。刘宋氏一惊,只当是恶棍恶汉来强抢她这孤儿寡母,吓得双股颤颤,赶紧躲到了墙角。想了想不放心,又拿了把圈椅挡在身前。
甚么?刘宋氏脑筋一懵,比来这是如何了?如何这大官一个一个都往她家跑?若平时这般,定会为她脸上贴金,可此时却甚是让她心惊肉跳。
“才子才子,相见恨晚,本是两情相悦,何如国难当头,范蠡眼睁睁地看着文种把绝代才子西施送进吴宫。以后,夫差对西施痴迷宠嬖。今后,歌舞宴平、懒惰政事。而勾践卧薪尝胆,终究灭掉吴国,被围困在圣胥山的夫差走投无路,挥剑自刎。勾践顾虑西施的仙颜,欲派人接她进宫,可惜再也遍寻不到。”
“阿嚏――”
那粉荷女人捂嘴一笑,轻作惶恐道:“奴家不敢,张大人且听奴家细细道来。”
闻言,张轲脸一沉,阴测测道:“一个主子秧子,能天生甚么奇怪模样,你好大的胆量,敢耍爷玩儿?”
世人一窝蜂往门口走,那粉荷女人混在人群中,正勾唇暗喜,谁知早已走到门外的张轲却忽地顿住脚。他伸手指着她,阴测测道:“若不似你说的那般美,爷便剥了你的皮!”
刘宋氏顿时目瞪口呆,这、此人也太大胆了,竟敢疏忽朝廷命官?
她们便猎奇了,那小丫环对她是有滴水恩还是涌泉恩呢?值得她这般劳心劳力、费经心机将其举荐给张大人,是想让那小丫环飞上枝头?可她想没想过,那丫环若确切美,这事还能成。如果个没甚么姿色的,张大人到时候发作一通,不是害了那小丫环么?
“阿嚏,阿嚏――”刘宋氏抖抖帕子,扇着面前的一层灰,被呛得眼涩喉痒。噤了噤通红的鼻头,她臊着脸立起家,悄悄打量了世人一番,门外立着几个倚门扭腰的大女人,另有几个骄横的小厮。屋里此人穿着华贵,倒不似恶棍帮闲的人物,她松了口气。
可话又说返来,宦海最忌树敌,自个儿慎重了半辈子,不想因个微不敷道的丫环与其争锋。
闻言,刘宋氏掩不住眼里得色,亮着嗓道:“不瞒这位老爷,我家绿莺是人见人爱、花见花羞、玉轮见了也得往云后溜。但是啊,”她用心顿了顿,笑得见牙不见眼,“咯咯咯,她早已名花有主啦。”
她这厢正想显摆一番,张轲却不耐烦一挥手,“少废话,去唤人。甚么风大人雨大人的,跟爷有何干系。”
“爷若真看上那绿莺了,谁敢跟爷争?爷但是朝廷四品大员!”
公然,张轲这心被她引的顿时长了草,立起家,一脸意气风发,朝世人一挥手:“走,跟爷去瞧上一瞧。”
她甩甩帕子扇出一股香风,“春秋时,吴王大败越王。勾践臣服后,采取大臣提出的‘美人计’,欲选出最美之人献给夫差,欲麻痹夫差的斗志。他派大夫范蠡周游私访,遍寻才子。一日,在清清浣纱江干,范蠡与一女子相遇了。这女子家在古苎萝村西,肤白体纤,仙颜人间少有,她若立在水边,倒影映在清澈的湘江里,鱼儿都不敢在江里游,恐怕弄乱了她斑斓的倒影,这女子便是西施了。”
那女人却不急,伸手抚了抚粉荷罗裙上的一抹艳红荷花,瞧张轲急得就要变脸,才慢悠悠张了口:“西施的归宿无人可知,奴婢也未比世人晓得的多一分。奴婢想说的是,这西施能将夫差、范蠡和勾践迷得一个亡了国、一个辞了官、一个至死念念不忘,可见这面貌确切能惊六合、盖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