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元确切在看她,习武之人耳聪目明――黑暗中,她悄悄地平躺着,喘气声带些短促,还没从刚才的风雨中和缓过来。他也不明白本身是如何了,就是想折腾她,不想让她好受,但愿她吃些该吃的苦头。脑中一闪而逝一个动机,对于她,他悔怨了。贤妻美妾,小妾不就是供男人把玩的,白日诚恳守己地待着,夜里爷们来时扫榻相迎,床帏间的物件罢了,他是不是做得过分甚了,将她捧得高高,让她反过来骑在他头上拉屎撒尿?甚么时候,妾室都能超出夫主,去搅动正室的职位了?
雄蛐蛐啾啾地叫个不断,不知是在求偶还是寻食。夜,像一只甜睡的狮子,这一隅的惊涛骇浪,被淹没在黑暗中。不知几时,海风停了,划子终究静止。身上一轻,那人终究颠簸着滚了下去,中间却没有如平常一样传来满足后的甜睡声,寂静默的。身上的桎梏散了,绿莺动了动脖颈,滑掠过木枕收回几下刷刷声。
此人叠在她上头,右手扳着她的左腿,左手像虎爪普通死死扣着她的右肩头,床帐子像海上遇风的浪,连缀不竭地起伏,木头间的叽咯声像是日夜不断的织布机。统统,包含痛感,都让绿莺晓得,这不是梦,也不是刚才的梦中梦,是实际,压着她的人是冯元。
只是冯元如何也没想到,来的人会是冯固的姨娘――他岳父佟尚书的如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