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安早怔住了,瞠目结舌地望着映入视线的大肚皮,本觉得是个豆蔻韶华的花骨朵,如何是个要开瓢的大西瓜?这都快出产了罢,还来他家闲漫步啥啊!艳遇成了魇遇,绮梦破裂,他没好气道:“李氏?谁家的?来我家拜访我娘还是我爹啊?”
绿莺不知自个儿肚子里装没装内秀这东西,可腹里却有团火,要炸了。这大少爷还要不要脸面了,丫环穿越间,他就这么直勾勾盯着她,登徒子病犯了?
还能如何?能拿得出这等好物色的,又能进她房的,除了冯元,还能是谁?绿莺笑笑,竟不知他还是个做功德不留名的。
春巧见状,赶紧回道:“奴婢春巧见过大少爷,回少爷话,我们是小巧院的,这是我家李姨娘,蒲月初才进的府。这就要去正厅,跟从老爷一块去侯府祝寿,敢问大少爷,可否能允我们主仆二人先行一步?”
也没用多久,正厅近在面前。
扒开树枝,他蹭地一下蹿出来,咚地落了地,学着戏文里,一手遥指绿莺,梗着脖子一声问喝:“小娘子,哪――里去!”
暗叹一声女子就是费事,一尺宽的妆台如同疆场,一掌长的黛笔生生能憋死豪杰汉,丢下了一声知会,他拂袖先行去了正厅。
待绿莺打扮结束,由春巧搀着,扶着肚子一步一步出了门时,心内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冯元说,侯夫人点名让她跟着去,她是不太想去的。这回是老侯爷的七十整寿,来的人多不说,场面也极大,她一个难堪身份又身子不便的,去凑甚么热烈啊。
多亏没把她的孩子吓掉了,不然她必然上去掐死这个不着调的货。心内没好气,面上忍着,她敛下眸子,恭敬福身:“妾身李氏见过大少爷。”
一溜小轿往东侧小门处行去。摇摇摆晃间,冯佟氏愈想愈气,朝女儿嘲笑:“瞧瞧你爹,又要带她去,这是去哪都不忘带着,就差拴裤腰带上了!”
见了一两银子眼睛瞪成鸡蛋,攒了二十根簪子恨不得插十九根,手脚不诚恳的偷完银票往裤裆里掖,大解后,一介奴婢不换衣也就算了,还不洗屁股,行事时小裤上还能瞥见屎。一个个都不熟谙字,那回贰心血来潮做起先生,教了几日,那丫环也有些灵气,他一喜,将来他也能红袖添香了罢,直到她将“叹”读成“吠”,他咬牙忍了,直到再厥后,将“一起顺风”生生读成“一起归西”,他就再也忍不了了,这得有多瞎!今后,完整撤销了自个儿培养红袖的动机,还是将来买个会识文断字的红袖罢。
身子本就又沉又难受,还要费经心神去客气周旋,她倒不筹算摆布逢源,可谨言慎行也是够让她累的了。今儿的发饰妆容,另有身上的行头,她全都选了又选,考虑再考虑,饰品古朴,穿着色浅花淡,端雅低调,既不会让冯元丢面儿,赴寿宴又不失礼,更是能让自个儿不那么惹人重视。
此时,侯府世人,除了慈爱的老夫人,在她眼中,全都如同牛鬼蛇神,而侯府就是要煎她的油锅,去就是被炸,这表情的确比上坟还沉重。
阿龅挠挠头,哼哼哈哈笑着,一脸浑厚:“小的一向跟少爷关在汀芷院啊,那里晓得这些啊?”